夏溪苽极快的收拾好情绪,佯装无谓的笑笑,“我初来乍到,竟不知有此等探查真身的方法。只是不知神君大人可曾探出什么,又为什么要探查我的真身?”
这些天下来,夏溪苽也想清楚了,如何穿越而来真的不重要了。她终究是个凡人,哪怕成就了仙人之躯,她仍是个肉眼凡胎。
遇上危险她不会像仙人一样驾云而走,而是本能的选择奔跑;增长修为的灵草她不爱吃,心心念念地只是俗世的烟火味道;不老不死并非她毕生所求,得意尽欢更符合她的初心不改。
所以,如果云衍真的那么在意她的身份,她可以告诉他。大不了这个神仙她不做了,重活一世,能有幸见过仙界的庐山真面目,已经足够。
然则,云衍一贯风轻云淡的脸上,却破天荒显出为难的神色。他微微皱了皱眉,才勉强开口道:“你的真身周围被水汽缭绕,我也是探不出的。”
“探不出?”夏溪苽觉得好笑,“我不过是西海龙王的小女儿,他既然是条蛟龙,我定也是随他的,有什么值得奇怪?”
“若真是如此,却是我看错了。”云衍低声呢喃,面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淡然,语气轻缓,叫人听不出是什么滋味。
从踏入一重天的那一刻起,夏溪苽便觉得云衍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尽管他素日里也习惯欲言又止,可是此番却表现的太过明显。
眼见着云衍要走,夏溪苽急忙叫住他,不依不饶的将方才只回答了一半的问题再问了一遍,“你为什么要探我真身?”
云衍薄唇微启,话还没有出口,竟已被人抢了先,“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他所谓的天下苍生?”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大概说的便是凤如归了。
他依旧是一身红衣,不知是何时出现,此刻正勾起他殷红色的唇瓣,从一重天的尽头而来。脚下清波流转,步步生莲。
凤如归这样的男子,饶是夏溪苽已是第二次见他,仍旧觉得妖艳。
夏溪苽皱着眉望去,心底愈发困惑。
她不明白凤如归的不请自来,也不明白他话中真意。只是看他越走越近,心底的那根弦便没来由的紧绷起来。
云衍就显得平静许多,像是早就料到一般,淡淡开口,“你终于来了。”
凤如归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嘴角的笑容愈加浓厚,“本座以怨灵为礼,神君可是满意?”
这句话夏溪苽可算是听明白了,不由又忆起她被那些怨灵吓得瘫坐在地上的狼狈样,心底的小火苗腾地一下就燃起来,指着凤如归的鼻尖便道:“原来都是你干的好事,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做什么要害我?”
凤如归满是嫌弃的推开夏溪苽的挡在他面前的手,邪气一笑,“本座可没心思从地府借了好些怨灵,来害你这个不成气候的小仙。”他转而望向云衍,眼底闪过杀气,“本座好心劝你离开,你怎么还不明白?”
“所以你带来那些即将遁入轮回的亡灵来阻我?”云衍凉薄的眸中泛起悲悯之色,“凤如归,你可知再有违天道,绝非一道天雷那般容易?”
“你少拿这样的话来威胁我!”凤如归忽的怒吼一声,笑得疯狂,“你不是喜欢在心底装着天下苍生吗?那我便用天下苍生来阻你。从今日起你再要毁了墨渊,我便搅得整个人界都不得安宁!”
夏溪苽虽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作为人界的一员,此时也是一脸愤色,“人间百姓招你惹你了?神君心存天下,你小肚鸡肠凭什么还沾沾自喜?”
凤如归桃花眼微微转向夏溪苽,嘴角挂着一抹讽刺,“啧啧,你倒是个忠心耿耿的,自己都要被人利用了,还傻乎乎替别人说好话呢。”
“你胡说什么?”夏溪苽只做他是疯言疯语,全然未信。
瞪眼过去,却见凤如归笑了笑,右眼的彼岸花妖娆万千,“你可知云衍为何要带你来这一重天?”
夏溪苽想想,底气有些不足,“神君是来随我采集药草的。”
“是吗?”凤如归语气阴凉,“你可知你这位神君近来为了墨渊的事日理万机,哪来的闲心陪你采集药草?”
“你什么意思?”云衍会一路陪她到一重天的目的的确令人怀疑,凤如归如此一说,竟也让夏溪苽内心动摇起来。
凤如归将桃花眼幽幽转回云衍,意味深长地说:“因为,你是个会御水之灵的小仙啊。”
夏溪苽顺着凤如归的方向望过去,心下终究起了疑心。从她穿越至今,所有仙家都对她会御水之灵的事情表示过惊讶,她原先不解,兴许答案就在这里面。
云衍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目光与夏溪苽的眼睛对上,深不见底的眸里些许不忍。
只听凤如归径自笑了笑,又接着道:“八百万年前,众神合力将妖物封印进墨渊,世间方得此净土。只可惜墨渊并不完善,五行封印只占其三,水木始终找不到可以替代的事物。也因此,墨渊虽然平静了百万年,近日却越发躁动。”
说到这里,凤如归不再多言,夏溪苽却已经明白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