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水系的仙子,五行阵法之中,有她陪葬,自然安稳些。
只是,这便是所谓的真相吗?
夏溪苽不敢相信,冲着云衍勉强一笑,道:“他说都不是真的,对吧?水系仙子虽少,但绝非只有我一人。这么些年,你也不会苦等我一人。”
许是夏溪苽目光太过炽烈,云衍微微垂下眼帘,苦苦笑开,“西瓜,你当明白,水系仙子不少,但能令七彩星辰尽数绽放的,却只有你一个。”
夏溪苽身子晃了晃,眼眶已然通红,她有些不甘心的紧紧凝视着云衍,颤抖着嗓音质问道:“所以,你最初会来西海,说要找的东西,是我?”
云衍深深看了夏溪苽一眼,点了点头。
夏溪苽好笑,追问道:“你有意引导我去一重天,是为了墨渊?”
云衍不语,算是默认。
夏溪苽暗自攥紧双拳,语气里已有了了然,“你说去看七彩星辰会丧命,可要我命的人,是你?”
云衍不再说话,只是眼底的悲悯之色愈加浓重。
夏溪苽觉得胸口处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闷得她快要窒息。可她仍旧咬唇站在原地,那双璀璨的双眸自始至终,都倔强的将云衍倒映在瞳孔里。
小白难过的低下头,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了蹭夏溪苽颤抖的手心。
周遭的风越发凉了,彩光却越发耀眼。
良久,才听见云衍缓缓开口,眉眼凉薄,“你有着水木两行的天赋,牵制墨渊里的妖兽,可保永恒安定。既是天命所指,为了天下苍生,就该有所舍弃。”
“舍弃?”夏溪苽觉得可笑,闭了闭眼,终是有两行泪水滑落,“天下苍生的命是命,难道我的命,就不是命吗?”
她感到莫须有的悲哀,说着竟也笑出了声,泪水却是止不住了。
原来一切虚幻的美好终究是假象,美梦破碎的时候,碎片会划破心口,痛便深入骨髓,四肢百骸。
云衍见她如此,脸上也显出动容之色。他上前一步靠近夏溪苽,拉过她攥紧成拳的手,厚实的手掌将她包裹其中,声音柔软,“西瓜,如果你觉得墨渊里面太寂寞,我会陪你。”
夏溪苽想也没想便甩开云衍的手,那双曾在黑夜里给予她信仰的温暖的手掌,此刻只让她感到透骨的冰凉。
她紧紧凝视着云衍的双眸,语气里已然万分疏离,“小仙从不信天命,也奉劝神君不要太过执着于天命。今日的事,神君若要勉强,小仙无话可说。可但凡还有一点怜悯苍生的胸怀,便放小仙离开吧。”
云衍垂眸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掌怔了怔,薄唇染上一抹苦涩的笑意,淡淡道:“你走吧。”
走吧,然后此生不相见。
夏溪苽随手抹掉脸颊的泪水,几乎是一步也未停留的向前走去。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离开,越快越好。
小白见主人要走,自然跟了上去。拦在夏溪苽勉面前,微微弯下身子,示意她坐上去。
夏溪苽却是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小白的脑袋,如同告别,“小白乖,回去吧,别跟着我了。”算她自私,小白是云衍赠与她的坐骑,而她,再不想与云衍有任何瓜葛。
小白闻言,当即委屈的抬头看着夏溪苽,乌溜溜的眼睛里像是蓄了泪水,不情愿的摇头。
夏溪苽还欲拒绝,便听见云衍好听如流水般的声音传来,“带着它去吧,你的驾云速度,只怕天黑前赶不出一重天。”
虽是好言宽慰,入了夏溪苽的耳朵里却已变了一番味道。
再不看小白,夏溪苽猛地先前走了几步。末了,又像是赌气般的招来一朵祥云,径自飞走了。
站在一旁看好戏的凤如归忍不住笑出声,朝着云衍问道:“你这小仙,从哪找来的?”
云衍却是没有回答凤如归的话,望着夏溪苽驾云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半晌,才漠然道:“如今这般,可是随你愿了?”
凤如归不由收敛起笑意,正色道:“本座承认自己是有私心,但是你呢?就算本座今日不来,你也不会真的让她去送死吧?”
云衍默然不语,待到夏溪苽的身影小得看不见了,又兀自低头看向地面。那里被夏溪苽的泪水浸湿,竟倏地长出几株七彩星辰。
枝叶透绿,泛着淡淡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