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仿佛能体会到袁成焕接到兵马大元帅命令时的忐忑与不安。
快!
太快了!!!
谁能想到堂堂一郡之地就这样被义军占了去?
并且这还不是什么边远州郡,而是央州的郡城,是天子脚下有着重兵把守的郡城!
天子脚下尚且如此,那其他地方也就可想而知了!
如果再没有人抵挡林仲云的话,只怕这天下真的要变天了。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大乾真的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候了。
费君正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绝望的时候,他必须要保持清醒,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快,即刻启程!”
这一刻,他也顾不得歇息了,让一旁的侍从们立刻起身,按照袁成焕的指示,绕到江化郡的后方。
如果可以的话,等到那个时候,义军将面临的是他们的双面夹击。
所以说此行,
他必须要达成联盟才行。
可以说,他此行的结果关乎央州是否易主,更关乎大乾的存亡。
这一次,他必须要成功,也不能失败!
……
而与此同时,安山郡的情况同样也不容乐观。
一处穷山恶水处,楚云的大军正驻扎在此地。
只不过与来时的浩浩荡荡不同,此时的他们就一个个垂头丧气,脸上皆是挂着失落的神色。
营地中,篝火摇曳,火光映照在每一张疲惫而失落的面孔上。
官兵们散落在篝火周围,有的靠在树干上,有的蜷缩在地上,仿佛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他们的眼神空洞,望着那随时可能熄灭的火焰,仿佛在看着自己的命运一般。篝火的明灭不定,正如他们此刻的心情,飘忽不定,毫无方向。
来的时候,他们是大乾的官兵,是大乾的骄傲,身披战甲,意气风发地踏上征途。可是如今的他们只是一个个残兵败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罢了。
任谁都没想到,当初看起来不堪一击的义军竟然如此的顽强,竟然将他们打的如此惨败。
这前后的落差,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且难以接受的。
而这其中,也包括了楚云。
此刻,他正坐在大帐之内,眉头紧锁,脸色阴沉。他的五官原本英俊挺拔,此刻却因愤怒和挫败而扭曲。他紧握双拳,指节发白,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懑与不甘。
“可恶!”他低声咆哮,声音中透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与无奈。
直到现在,他仍是难以接受这个现实,难以接受自己的失败。
凭什么?
这一切究竟是凭什么?
同样是进攻一郡之地,
并且他还有先走走一步的优势。
然而结果呢?
他直到现在还未攻下安山郡,并且整个大军还元气大伤,所存留之人不足先前的十分之三。
那可恶的林仲云,现在却早已是攻下了一州之地,在天下人面前出尽了风头。
而他楚云,
商初卿的弟子,
大乾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星,
却只能成为那林仲云的背景板,
甚至是他最好的对立面,踏脚石。
然而,面对这一切却是无可奈何,什么都做不了。
一次又一次,
他都败在林仲云的手中,在林仲云的身上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无可奈何、
无能为力,
正是他心中最真实的写照。
因为即便是现在他再怎么不甘,但仅靠手底下这些人别说拿下安山郡了,甚至是威胁都不能造成一点。
这个时候,一个年老的士兵走进大帐,递上一壶水,“将军,喝口水把!”
楚云接过水壶,仰头喝了一口,冰冷的水流入喉咙,仿佛在燃烧他的内心。
他放下水壶,看着那年长的士兵,心中泛起酸涩,五味杂陈。
这个老人原先是跟着他老师的,后来又跟着他,是他大军中的中流砥柱,是整支大军的军魂。
然而就是这样的老兵,在这场大战之中已经死的死伤的伤,所剩无几了。
这些人是商初卿留给他的财富,一旦这些人都牺牲了,那他可就真的再没有翻盘的余地了。
更何况,
事实上他心中也明白,
现在他已经没有了继续不甘下去的底气了。
如若不尽快撤离安山郡的话,等到城中那些义军休整完毕之后,只怕会追在他们屁股后面打,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丢人。
想到这里,他头一次放下了心中的不甘、放下了身为商初卿弟子的骄傲,无可奈何的说道:“传令吧,我们即刻撤兵,驰援央州!”
“将军……”
那跟着楚云的老兵,蓦然睁大了眼睛望着楚云,
他知道这句话对于楚云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个少年将星的锐气彻底没了!
“去吧!”
楚云无力的挥挥手,声音也变得嘶哑且沧桑。
待那老兵离开后,
空无一人的大帐内,他再也坚持不住,仿佛失去了力气一般,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再没了先前的傲气,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这一刻,
曾经的少年终究还是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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