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使,我等身在宋阀外围,毕竟见得不真切。其若真起了野心,未必只这三房有罪。”
任如意微一作揖,神色严肃。
“嗯。”
宋临缓缓点头,闭目养神。
这上百本书籍上,记录了一桩桩血案、一件件巧取豪夺之事,仅是宋阀最微不足道的罪名。
这些年来。
宋阀地位日渐抬高,族中子弟也愈发嚣张跋扈。显然是族风、家教出了问题。
当然。
若只是如此,这些事还不足以让东临仙崖出手。
他们最大的问题,是与沧州王交往密切,暗中似有利益输送。
这‘利益’不仅是资源,还有‘人’。
上一次宋临参与东阳府青云争渡便有感觉,此地人才凋零,除了宋阀、封家的两个嫡子,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
而根据消息上的记录,宋阀除了逐渐落魄的九房,已经有许多年没有杰出之人拜入东临仙崖了。
他们去了哪里?
许久。
宋临睁开眼睛,问道:“任老,你觉得要治宋阀的罪,应该以什么理由?”
“属下认为,当从宋阀残害东阳府各方仙门的证据入手。可惜这些年来,我们虽有怀疑,却始终未能掌握证据。”
任如意回道。
东临仙崖与沧州王一个代表沧州官方,一个代表东临仙道。
东临仙崖对沧州王有一种未知的敌意。仅凭宋阀现在做的事,便足以让仙门下定决心铲除这个万年世家。
但双方毕竟明面上没有撕破脸皮。
想治宋阀的罪,说他们私通沧州王可不行。
“那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吧。”
宋临想了想,道:“你先回去,有任何事情随时汇报。三天后,我会去找你。”
“找我?”
任如意愣了一下。
“当然。”
宋临笑道:“你不是负责接收投靠的江湖人士吗?而我现在,正是一名江湖中人。”
“属下明白了。”
任如意露出恍然之色。
剑字总使这是想深入敌营,收集第一手证据。只不过……别像他一样陷在里头几十年就好!
“对了,还有一件事。”
宋临忽然取出一封书信。
“麻烦任老派一个人,帮我将这封拜帖送到宋阀九房。”
“这是……”
任如意接过书信,有些惊讶。
“算是我的私事,也算一招随手棋。也许将来某一天,会有奇效。”宋临微微一笑。
“是,属下这就安排人秘密送去九房。”
任如意走了。
留下了一百多本宋阀累累罪证。
宋临一遍仔细翻开,试图从中找出一些线索。
一边思考一个问题:东临仙崖对沧州王的敌意,是否与七千年前的浩劫有关?
与此同时。
宋阀九房,布置精致的闺房中。
陈晚晚躺在宋湘雨身边呼呼大睡,不时踢一脚被子、挠挠嘴角,将亵衣掀起蒙在脸上,发出阵阵痴笑。
任由两只玉碗亭亭玉立。
一只素手忽然出现,拉下衣襟,盖住了那美妙的风景。
宋湘雨怔怔望着陈晚晚的侧脸,已是一夜未眠。
今日街上看到的那人,和宋阀联合沧州王势力渗透三江的事,轮换着在她脑中流转。
关于那件事。
她今日回到东阳府时,已经秉公职守汇报了上去。接下来宗门是让她继续调查,还是避嫌……就看上头的意思了。
她很希望自己能亲自督办这件事,又有些不想、不敢面对。
‘希望你们只是为了找我,才无意中参与其中。否则……’少女微微咬唇,目光意味难明。
她行事素来公正,心怀大义。
可这一次的目标,毕竟是她的家人……
“如果是你,会怎么做呢?”
这一夜。
宋湘雨想了许久、许久,终于感到一股睡意,渐渐沉入梦乡。
睡梦之中。
似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不断浮现。
那一步步朝她走来,模糊的脸庞时而化作杨清源,时而化作白天遇到的那个人。
终于。
那身影走到了她身前,张开双臂,将她轻轻拥入怀里。
“清源~~”
“清源?好姐姐,你果然有心上人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宋湘雨倏然睁眼。
陈晚晚正撑着枕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说!你要退婚,是不是为了这个‘清源’?嘿嘿嘿,肯定是他!宋湘雨啊宋湘雨,你居然也有动心的时候!”
“晚晚!”
宋湘雨脸上一红,连忙捂住陈晚晚的嘴。
“咯咯咯~~清源、清源,做梦都在喊人家的名字,还叫的这么亲热!”
“你……你给我住嘴。”
“我不,我就不!咯咯咯~~好痒,别挠,哪里不行!真的不行……啊!”
“陈晚晚,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我和你同归于尽!”
二女在床榻相互打闹,你来我往,春光无限。
片刻后已是满脸通红,不知被对方占了多少便宜。
陈晚晚终于败下阵来,求饶道:“行行行,我错了。好姐姐,下次再也不敢了。不过……”
她眼珠子咕噜一转。
鬼灵精怪地凑在宋湘雨耳边,低声道:“你得告诉我他的全名……这不算过分吧?就悄悄告诉我一个人,求你了,好姐姐!”
“他……他叫杨清源。是我在三江认识的……”
宋湘雨双颊绯红,神态扭捏。
一双眼睛却闪着奇光。
陈晚晚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神态。
那个杨清源……究竟有什么魔力?少女心中升起一丝好奇。
“姐!姐!不好了!”
“快开门!大事不好了!”
门外忽然响起宋玉竹的呼声。
“什么事?”
房门嘎吱打开。
宋湘雨顿时看到宋玉竹气喘吁吁的身影。
“宋临给府里送来拜帖,他、他要上门……”
“什么!”
宋湘雨扶住门框,险些歪倒。
宋临的拜帖……
“拜帖?这下好玩了!宋临,杨清源。”陈晚晚趴在床尾,满脸奸笑。一只洁白的玉足不停摆动,彷佛狐狸露出的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