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意思考了一下,语气尽量正常地回复道:
“等下要录初舞台了吗?”
陈锦之没说话,眨了眨眼睛以示回应。
从她的妆容可以大致推断出来,这个初舞台应该是比较御姐的风格。
她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待着,旁边时不时会有人路过,还有化妆刷之类的从她脸上拂过。
“加油。”
被莫名的压迫感挟裹着,苏成意嗓子有些发干,憋了半天吐了这两个字出来。
“苏成意。”
陈锦之忽然凑近镜头,一双桃花眼隔着电子屏幕依旧闪着勾魂摄魄的微芒。
苏成意被看得更加心虚,控制不住地挺直了脊背,像要等待审判似的。
陈锦之沉默了半晌,笑道:
“嘴角没擦干净。”
苏成意心里咯噔一声。
刚刚被楚倾眠的虎牙咬出来的微小伤口隐隐开始刺痛。
他正要移开镜头检查一下,陈锦之又慢悠悠地说:
“开玩笑的。”
可怜的汤姆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苏成意忍不住想,还好只是在隔着屏幕打视频。
如果真的是现实中面对面,以自己现在这点段位,绝对会被陈锦之一秒戳穿。
一时间居然对这三个月见不到面的喘息时间,生出几分庆幸来。
好吧,现在也不一定是成功瞒过去了就对了。
“节目大概什么时候会播出呢?”
苏成意尝试着转移话题。
好在陈锦之并没有继续刁难他,而是笑吟吟地回答道:
“我们这边录制和节目播出大概有一个礼拜的时间差。因为中途还要剪辑之类的。”
“那太好了,我会给你投票的。”
苏成意笑了笑,但是感觉以那个机场路透所给出来的人气,陈锦之似乎也不太需要自己这一票。
“你穿那条红裙子很漂亮。”
“你挑得好。”
说完这句话,旁边似乎有人找。
陈锦之瞥了一眼,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再次面向镜头的时候,嘴角才又勾起了一点弧度。
“要走啦。”
她把手机挪远,给他展示了一下现在身上穿的这条裙子。
“接下来就只能穿练习生制服了。”
“但是伱连一中的校服都能穿得很好看啊。”
苏成意回想起她在一众土了吧唧的学生里鹤立鸡群的模样。
时尚的完成度的确是靠脸啊。
陈锦之低着头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才短短几天,她忽然感觉穿着校服学习的日子已经很遥远了。
隐约听到旁边的人又开始催促,苏成意只好主动出声道别:
“录制加油。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
“好。”
陈锦之的手指都放到了挂断键上,还不忘补充一句:
“记得想我。”
“嗯。”
苏成意其实很想问,当着别人面说这些是可以的吗?
会不会被人悄悄记下来然后曝光她没有偶像自觉啊。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做贼心虚了,陈锦之笑得眉眼弯弯,还是告诉了他:
“公司的工作人员是韩国人啦,听不懂的。”
“.”
为什么不早说!
害得他紧张兮兮,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敢讲。
应该算是勉强过关了吧。
回到家之后,苏成意仰躺在床上,忍不住回想刚刚有没有什么露馅的地方。
这无间道要演到什么时候啊,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果然既要又要,还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但既然已经一脚踏上贼船,想下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吾不可倒于此地,纵使前方诸多艰险,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
揣着这样的思绪,居然不小心睡着了。
胃部有一点灼烧的疼痛,饿的。
苏成意去厨房起锅烧水。
重生小半年,归来仍是煮泡面的少年。
苏成意打开冰箱,里面空空荡荡,连鸡蛋和生菜都没有了。
他动作一顿,徐婆婆被送去疗养院之后,没有人再来定期投喂他,生怕他营养跟不上了。
最近事情太多,居然忘记要去看她。
苏成意关上冰箱门。
锅里的水已经开了,正在咕噜作响。
苏成意把面饼丢进去,腾出手来看手机。
之前有存过那家疗养院的地址,但是今天去恐怕有些晚了,明天早点起床过去好了。
面饼入水,很快被煮散开来,苏成意撕开调料包加进去,油香伴着热气一齐扑鼻而来。
搭车大约半小时,不算太远。
路上有超市,可以先买点营养品
正在计划之时,楼下忽然传来一声“抓小偷啊!”,打破了清河区傍晚时分的宁静。
声音高亢尖锐,是朱阿姨的声音。
苏成意稍作思量,调小了炉子的火,走到阳台窗前。
楼下已经聚集了一小撮人,朱阿姨挥舞着锅铲,正一脸愤怒地和旁边闻声赶来的邻居述说着事情经过:
“天杀的小偷,我刚买回来的一盒蛋黄酥,转眼就没了俩!
大家伙帮帮忙啊,今天一定逮住他!我亲眼看到往这楼里跑了!”
朱阿姨所说的就是他所在的这栋楼,楼顶是封死了的,如果那人真选择从这里跑的话,那是一定会被逮住的。
苏成意微微皱眉,转身回到客厅。
他站在门前握住门把手的瞬间,直觉作祟,有些不对劲。
但他还是打开了门。
下一秒,如他所想,一个瘦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窜了进来。
苏成意没让她跑,一手抓住她的后领,一手很快地锁上了门。
这家伙或许是知道逃不了,也不挣扎了,抬起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苏成意低头打量。
今天她还是穿着那件宽大的睡袍,宽大到足矣让她整个人都藏身其中,她缩头缩脑的,只露出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
这双眼睛实在很有灵气,苏成意想。
而睡袍让他联想到哈利波特里的隐形衣,难道这就是她能成功偷到这么多东西的原因?
“牛先旺!你能不能走快点,等你上去黄花茶都凉了!”
老房子隔音效果不好,朱阿姨尖利的嗓音从墙缝里钻进来。
“你急啥?这就死胡同,那小子能往哪儿跑啊。”
牛先旺是朱阿姨的老公,听声音两人应该是一齐在往上搜查来了。
苏成意移回目光,和这位莽撞地闯进来的少女对视。
虽然逃跑的样子很狼狈,但她的眼神却很镇定,完全不像是个刚干了坏事的家伙。
嗯.虽然两盒蛋黄酥,并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坏事。
“你叫什么名字?”
苏成意走回厨房,把炉子上的火关掉,随口问道。
少女像根火柴一样杵在那里,僵硬地跟着他的动作转动着脑袋,并不回答。
“为什么老是偷东西呢?”
苏成意靠在厨房的门旁,揣着手问。
少女眨巴了一下眼睛,还是不说话。
难道是.
还好在林姐姐那里训练过了。
苏成意打手势:
“你能听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