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一点儿也不后悔生了这个宝贝女儿……女儿就是我的,是我身上的肉,和别人没关系,谁也不能从我身边儿抢走。哪怕有朝一日我们真的——无法再见,她也知道,自己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这件事实,也绝对没有任何人能改变。”
“您能这么想真好。我也想成为您这样洒脱的人。”
“哎,姑娘,话也不能这么说。”沈闻铮侧过脸,认真地说,“人从来就不是为了成为什么而出生的。你说洒脱,这是一种生活方式,不代表就是一个模子,你会把自己困在里面,翻不了身的,孩子。我也是对我女儿这么说的: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论如何,有朝一日你都会成为自己最合适的样子。可能这个样子,和你一开始想的不一样……这不正好,免得让自己觉得不必要的遗憾。只要你觉得自己过得好,不亏心,那就是你该活的样子了。”
“好……您的话我记住了。”
就在此刻,谢辙晚上路过姑娘们的房间,往那边看了一眼。他的行李没拿,只将风云斩带在身边,便下了楼去。不曾想他刚出门,就看到寒觞站在他面前。他抬起头,看了一眼二楼大开的窗户,发出一声轻叹。
“你也真是待不住。”
“你就待的住了?”寒觞噗嗤一乐,“呵,我本来没打算乱跑的,这不去了趟茅房回来就发现你跑路了。你的气息还没有散去,我猜是从另一边下去了。我本来也打算今天出去逛一圈,踩踩点,看看有什么地方有漏洞,方便我们出去。”
“我还以为你要偷偷跑路了。”
“怎么可能,我可是答应你们的?我虽然是个狐妖,但我从不骗人,这是美德。”寒觞叉起腰,问道:“怎么,你出来又是为了什么?查那些无主活尸?”
“无主不无主的,还真不好说。”谢辙指着院墙说,“你若不休息,就随我走高处,不然要让他们当活尸给逮了。”
“怕是直接杀了。你没看那鸟儿都不能幸免。”
即使飞檐走壁,两人也在寻找有遮蔽物的地方,尽可能隐藏自己的行踪。两个人走走停停,路上,谢辙小声地交代了自己的看法。
“我在想……这会不会是某种蛊术?控尸之法,是偏南的地区独有的秘术,青璃泽那边的人就很擅长这些。而且通过体液和血发生接触,也符合巫术的传播方式之一。”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我一开始怀疑,是什么特别的寄生虫。一些老鼠被寄生后,会急切地寻找水源,把自己淹死;一些蟑螂被寄生后,会疯狂做出招惹天敌的举动,甚至拧下自己的脑袋;还有些蜗牛被寄生后,眼睛会变成彩色的两条,还不断蠕动,吸引鸟来吃自己,寄生虫又能寄生在鸟上,不断转移……有些虫,也是人吃野味儿吃出来,让动物传给人的。”
“你能不恶心了吗?”
“我说的都是实话!”寒觞有些不服,“不过,你是怀疑,有人故意……”
“嗯。”谢辙点了点头,“活尸比起僵尸最大的不同是:为什么这种尸变的病是通过活人传播的?我大胆地设想,可能是因为人活着的时候,比死人更活跃,攻击性更强,瘟疫也传播更快——所以这可能是有目的性的。谁在背后做了什么,导致了这一切。你也听到老板娘说了,在差不多的时间里,这瘟疫在不同的地区爆发。也正是听到她这么说的那一刻,我才坚定了这个想法。”
“言之有理。”
看来寒觞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的轻功都不错,一小会儿已经跑了很远。他们是绕着城镇的边缘走的,毕竟最终目的是要离开这个闹鬼的镇子。快过子时,寒觞忽然拉住了谢辙,让他差点儿从墙边掉下去,给巡夜的捕快看见。
“你干什么!”谢辙用气声质问。
“嘘。”
捕快从墙下走过,所幸两人影子投在另一边,没有被发觉。
刚松一口气,谢辙看向墙外的一侧。他皱起眉,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还是有人盯着他们。
兴许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