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丹论之辩,炼体之法(1 / 2)

洞窟内惨绿盈盈,映照在各人面上。

此地总计六个活人,两具尸骸。

林白与朱见羊靠近洞口处,两人都做轻松之色,其实绷的很紧。

铁化生盘坐石台,黄如花侍立在旁,朝林白切齿。另一练气也不吭声,目有茫然。

双方并未显露战意。

“你根本不认识木妖,那应劫之人也绝非你娘亲,更非你恩师。”

铁化生嗓音干涩,虽有枯朽沧桑之色,可活了上百年的见识还在。

“道兄,往事多谈无益,我如今只求带走他二人。”朱见羊上前一步,略一拱手,不卑不亢,“还请道兄卖我个面子。”

铁化生微微摇头,道:“我本就无害人之心。”他指了指那石桌上的遗物,“此地有幻阵,乃是金丹所留。我对那些东西并不贪恋,不过我徒儿心有所感,已有执念,我才在此盘桓。”

“道兄的意思是?”朱见羊微微皱眉。

“同我破了此阵。”铁化生叹了口气,“了我徒儿一桩心事。”

“师父。”黄如花抹干净眼泪。

“伱爹因我而死,我总得为你做些什么。”铁化生的语气和蔼许多,一改先前模样。

他说完,抬起独臂,点向昏迷的朱玉茂。

“你家这孩子愚直了些,于阵法一道……也并无多出众。”铁化生阴恻恻的看向朱见羊。

朱见羊问道:“破阵之后呢?”

“所得均分,各走各路。”铁化生开口。

“好,我便陪你取此金丹遗物!”朱见羊沉吟良久,终于点头。

这会儿朱玉茂已悠悠醒转,他坐起来,揉了揉脑袋,嘴上呢喃,“是锈剑,是锈剑铁化生……”他迷迷糊糊,看到铁化生后,当即一个哆嗦,吓的后退,待又瞧见朱见羊和林白,他当即高喊道:“你们怎来了?快走!他是锈剑铁化生!”

朱玉茂站起来,还想再说,喉咙里却涌出了铜锈,盖住半张脸,竟说不出话了。

“阵法之妙,妙在以小博大,妙在化腐朽为神奇。”

铁化生面上露出笑,看向朱玉茂,道:“你演算了月余,此番正到用你之时!”

朱玉茂面上铜锈稍退,他露出犹豫之色,看向朱见羊。

朱见羊微微颔首,以示同意。

朱玉茂缓了好一会儿,道:“金丹遗阵,非同小可。我亦不能理的清……”他说到这儿,又缓了一缓,接着道:“不过毕竟岁月太久,阵法之威已不足往日三成。阵眼阵盘更是有腐朽之态,是故当能破阵。”

他越说越有自信,又洋洋洒洒的说起了阵胆、阵眼的布置,以及阵法汲取此地灵气的法门。

这等迷阵与防护阵不同。后者只能从外破,而前者可以从阵中破,但需守得灵台清明,场中自然无人敢入金丹迷阵相试。

若是自外破,则需寻到立阵之基,要么断绝其灵气,要么破坏其阵眼阵盘,坏其中枢。

朱玉茂讲了许久,洞窟里的人都有不耐之色。

“你只需说我等该如何做。”铁化生头疼的打断。

朱玉茂连忙止住,说起破阵之法。

按朱玉茂所言,铁化生和朱见羊两位筑基为主,再来四位练气为辅,当能破此迷阵。

四个练气不难找,除了朱玉茂,场中就有三个了。另一个在外守门,朱见羊进洞时将那人拍晕了。

黄如花又去洞外唤醒那人,算是将四个练气修士凑齐。

朱玉茂排下方位,铁化生与朱见羊分隔两处,压制灵气入阵。而林白等四练气占据四个节点,引阵法运转。

按朱玉茂的盘算,此阵法已经布下许久,老朽不堪,是故只需让阵法全力运转,而人不进入,在外将中区消磨失效即可。

众人也没别的法子,只能信他。各自操控灵力,引阵法运转。

如此熬了七天,两位筑基没甚大碍,倒是四位练气越来越难,只能凭借丹药撑着。

林白其实还好,可他最是合群,见黄如花三人面色苍白,他也有样学样。

如此又硬熬了十天,只听一声轻微响动,继而哗啦一声,阵中的洞府主人枯骨破碎坍塌。

“成了!”朱玉茂面上都是铜锈,却掩饰不住兴奋之意。“这人竟以自身的金丹之骨为眼,当真是狠决!”

铁化生与朱见羊同时收手,两人闭目调息。

林白等四位练气也是连忙往嘴里塞丹药,盘坐恢复。

过了一刻钟,铁化生睁开眼,立起身,朝那枯骨走去。

他行的极慢,一步步来到石桌前,盘坐到破碎枯骨旁,瞧着石桌上的几样物事。

朱见羊也恢复过来,他站起身,也走上前,坐到铁化生对面。

“朱道友,你当真苦心积虑,一直未用全力是怕我反扑不成?”铁化生阴恻恻看着朱见羊。

“道兄威名太盛,不得不防。”朱见羊坦然一笑。

林白业已恢复,睁开眼便见朱玉茂在旁边看着自己。

“贤弟,你怎来了?”朱玉茂半张脸上都是铜锈。

破阵的这些时日,林白并无机会与朱玉茂谈话。

林白笑道:“你上次来信,说欲带我去交游。可你迟迟不到,反出门远游,我自然要追上来瞧瞧的。”

朱玉茂人虽憨直,却不是傻子,闻言立知其意,惭愧道:“此番倒是让你也落了险地。”

“怎说这般见外的话?”林白站起身,拉着他往石桌走去,道:“走,让他给你解了神通。”

朱玉茂叹了口气,低头跟上。

林白走了几步,便瞧见黄如花也睁开了眼,正怒视着自己。

“黄道友,此番我助你破阵,咱们两不相欠,怎还这般仇视与我?”林白不解。

“我真心拿你当朋友,你却无半分真心。”黄如花恨恨道。

“黄道友,真心才能换得真心。”林白笑着道:“你屡次邀我,也藏了心思。你是因你师父,我是为了好友,咱们都无害人之心。如今你我赤诚相见,日后便是知交了。”

“你——”黄如花目露几分茫然,似乎被绕进去了,她继而道:“你与我师父有怨,咱们以后是敌非友。”

“我与令师并没有什么怨仇,反而你我有故人之谊。”林白很是耐心,“是故,日后道旁相逢,还是好友。”

黄如花愣了愣,继而冷笑,道:“姜家丫头说你最擅蛊惑人,让我少与你来往,当真没说错!”她说完话,自去寻铁化生。

“……”林白就很生气,打算此次回去,一定得给那丫头一点教训。

林白与朱玉茂对视一眼,走到朱见羊身后站定。

众人围着石桌,细观上面的物事。

一颗未沾染纤尘的明珠,效用不知。

一把暗淡无光的长剑,上镶七星。微有苍茫之意,可因岁月悠久,已失了大半的灵性。

另还有一枚玉简,上书:生花妙诀。

黄如花死死的盯着玉简,目中有激动之色。

还有一张破旧兽皮,上有蚂蚁大小的文字。

铁化生招手,从那碎骨中捞起一个储物袋。

然而取出十枚上品灵石,再无他物。

铁化生将那储物袋丢给朱见羊,示意检验。

朱见羊轻抚,然后点头。

“我徒儿事前有感,功法契合她本命,这玉简归她。”铁化生拿起生花妙诀的玉简,丢给黄如花。又叮嘱道:“记住,以后出外行走,莫要喜怒形于色。”

“是!”黄如花激动的接过,跪在地上,抽了抽鼻子。

铁化生微微摇头,似对黄如花有无奈之意。

林白瞅着那珠子,目不转睛。可心中已翻起波澜,趋吉避凶再起,内心生出对那块儿兽皮的极度渴望。

铁化生又看向石桌,面无表情道:“明珠应是某种法宝,与这把七星剑应该是相契。至于这张兽皮……”他拿起瞅了瞅,摇头道:“是炼体的法门,只是太过繁琐,耗时又久,着实鸡肋。不过……”

他手拿着那兽皮,细细摩挲,皱眉道:“看不出取自何种妖兽,但其坚韧之意,生平仅见。”

铁化生说完,看向石桌对面三人,只见朱见羊气定神闲,颇为淡定;那朱玉茂被绿锈所侵,时时忍痛;而林白则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珠子,似颇有想法。

“道友请。”铁化生笑着伸出独臂,示意该朱见羊取宝了。

朱见羊微微摇头,道:“请道兄先收了神通,我这蠢侄儿快支撑不住了。”

铁化生目中绿光一闪,独臂伸出,掌收为拳,一道绿光落入其掌心。

朱玉茂面上绿锈消退,他脚下一软,瘫坐地上。

林白立即给他喂了养气丹和补血丹。

“如此说来,又该我取了?”铁化生笑着道。

朱见羊微微颔首。

“金丹遗物,呵呵。金丹也有陨落的一天。”

铁化生并不取宝,而是话锋一转,又问道:“朱道友,你出自金丹之家,对本命如何看?”

“道兄筑基已有百年,见识在我之上,何须再问?”朱见羊抚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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