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就很惊奇,这对儿死对头怎齐齐上门了?没在路上打起来吗?
姚千园好奇的打量林白,双目不时往下,又偷看裴宁,似有羡慕,又似不甘。
盖盈秋面上带着笑,可那笑中似有苦,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杨恕。
朱玉茂把妙妙提溜到到院子外,正自细心教导。
裴宁立在李树下,一声不吭。
“师妹,筑基滋味如何?”姚千园见林白不来行贿,她便酸溜溜的去问裴宁。
“我又未筑基。”裴宁冷淡道。
“可你睡过呀!”姚千园上前,拉住裴宁的手,细细查看,嘴里啧啧不停,“得筑基滋润,更白了。”
裴宁头疼。
这边林白朝盖盈秋伸手,邀她去一旁说话。
“师姐怎专程来此?”林白好奇的问。
“我辈修士,达者为先,以后莫称师姐了。”盖盈秋比姚千园知礼仪。
“区区筑基而已。”林白立即正经开口,“在我心中,师姐永远是师姐,你我有相知之情,与境界无关。”
“你呀,就是太实诚。”盖盈秋笑着摇摇头,更显开怀,她笑道:“此番也没什么事,只是裴宁数日不归,教习便来寻我问,我这才又去寻了那贱人,最后找到凤鸣阁,听朱玉茂说伱已筑基,便起意来看看。”她说到这儿,又认真道:“裴师妹小比大比都是一,已然是当初入门的散修弟子里最出众的了。师门有所担心,你无须多虑。”
“原来如此。”林白放心不少,他生怕天池派要搞事情,掺和那狐狸精的破事儿。
“还有,”盖盈秋看着林白,笑语晏晏,“门中长辈已知晓你们的事了。”
“可有妨碍?”林白同裴宁讨论过这件事。按裴大姐的意思,她说若天池派硬要管,她就干脆逃了。
“若是以往,怕是门中会有一二闲话。”盖盈秋微微笑,“可如今你已筑基,又是丹师,便无甚妨碍了。再说了,有我和那贱人转圜,你二人无须忧虑,只管逍遥。”她笑的极开心,又有落寞之意,似为不能和杨恕逍遥而伤感。
“多谢师姐了。你我知己,本是君子之交,不涉凡俗之事,却让你为我的事劳心劳力。”林白叹了口气。
“你先前给我写的信,我看了数遍。你既拿我当知己,我又岂能负了你?”盖盈秋十分正经,“你想入我门中么?我家老祖最爱提携年轻俊杰,你若想入天池派,我央老祖收你为徒。”
她情真意切,林白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心说还是自己演的太像了。
不过入天池派之事就算了。那盖成非与高元元交好,林白身上一堆隐秘,实在不敢离金丹太近。
“师姐好意,我铭感五内。”林白叹了口气,真诚道:“你家老祖是威名赫赫的剑修,我却是丹师,若是拜了师,怕是会时时惹你家老祖生气。再说了,我怎好劳你走动?”林白更见真诚,直直看着盖盈秋双目,道:“你我知己,也不需瞒你。我虽为散修,却向往桥山诸宗门和家族的礼仪,不爱打打杀杀。我手中虽有刀有剑,只是样子货罢了,从来没跟人发过狠,更没见过血。”
“这也好,裴师妹有锐气,你却是温润之辈,两人一张一合,倒也合乎阴阳之道。”盖盈秋闻言,十分感慨,越发觉得林白是个坦坦荡荡的好人。
林白见她越说越离谱,便赶紧关心的问道:“师姐别只说我,你与杨师兄最近如何了?”
以前林白都称杨恕为前辈,如今筑基功成,便称其为师兄了。
此番询问盖盈秋,就随口问问。先前是想捞点东西,可如今盖盈秋如此真诚,林白倒是不好意思了。
不过好歹几个月过去,盖盈秋的例奉应攒够了。林白寻思着,东西该收还是得收,但需得好好回个礼。
“唉。”盖盈秋摇头,抬目看向千山暮云,“你与裴师妹虽不能日日得见,可一两月间总有相见之时,又感情甚笃,鸾凤和鸣。而我……唉,我去竹涛园寻过他几回,却一回都不得见。”
林白立即做出大义凛然之色,道:“杨师兄如此辜负美人恩,真是气煞我也!”
“你莫如此说他。”盖盈秋竟立即为杨恕辩驳,她认真道:“他心有大道,又忙于诸般事务,自是忙碌。我不求时时伴他左右,只每隔几月能远远瞧上他一眼就好。”
林白无法理解,但大受震撼。
“师姐,那可需我去传个信?”林白只能顺着盖盈秋的话说。
“……”盖盈秋竟不好意思起来,她看着林白,颇有扭捏,小声道:“我最近灵石不趁手。我虽能便宜些买进门派中的产出,不过……”她愈发声音小了,也更不好意思,“好师弟,你能借我些灵石么?我过几个月便还你。”
林白懵了,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我不敢去家里要,也不敢在门中借贷。”盖盈秋语声中颇有悲凉,“你知道的,那贱人时时盯着我,她最是嘴贱,被她知道我借贷,必然满世界都知道了。”
盖盈秋满目期待的看着林白。
林白差点心软。要是别的事,借就借了;可这种事,林白是半个子都么有。
“师姐,我最近几个月一直在外奔波,还到了眠龙山一趟,攒下的东西都耗光了,丹药也还未炼。要不,你等等?”林白苦笑道。
“唉。”盖盈秋叹了口气。
林白也不敢跟她多聊了,赶紧去寻姚千园和裴宁。
裴宁和姚千园在李树下说悄悄话,裴宁面上稍红。
“我过两日去寻你!有话跟你说!”姚千园见林白过来,便笑吟吟的,语气颇有期待。
林白立即卖苦道:“我如今境界未稳,强行筑基时又受了伤,需在此地修养几个月。”
姚千园当即冷笑,道:“裴宁眉目舒展,春意未消,不似平常冷淡,反有温柔之意,分明是你二人日夜不停!彼时不说境界未稳?不说身有内伤?”
林白还没来得及辩驳,便听盖盈秋冷笑。
“姚千园,你还以为是往日?这般颐气指使,毫无礼仪!”盖盈秋是真没把林白当外人,“云道友已然筑基,达者为先,你需称一声长辈!这般不知廉耻的话,你也说的出口。”
“我自不知廉耻,却知自尊为何物!”姚千园丝毫不让,“不似有些人,巴巴的往别人跟前凑,省吃俭用送了东西,却不知被人家丢到什么犄角疙瘩,不知是否被喂了狗!”
“别骂人!”林白立即急了。
然则姚千园和盖盈秋根本不理会劝架,两人就在李树下吵了起来。
那边朱玉茂也不训女了,父女俩在篱笆院外看着,妙妙还拍手喝彩。
两女越说越上头,互揭对方老底,着实毫无顾忌。
裴宁事不关己,拉林白去一旁说话。
“这几日一直没跟你讲,我过些日子再来,还想看一看陈前辈的字。”裴宁一向不啰嗦。
“那到时候还住这里便是。”林白自然乐意的很。
裴宁瞪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两位师姐,走了!”
姚千园和盖盈秋又闹腾了一会儿,这才跟林白作揖,又同朱玉茂行礼,三女一块儿往西去了。
耳边终于清净,朱玉茂拉着妙妙走进院子。
林白又与他闲扯了几句。如今朱玉茂在信义坊凤鸣阁做事,此番姚盖二人便是先寻了他,才来到凤鸣山的。
待朱玉茂离开,林白也没啥事儿,便坐到李树下的石凳上。
妙妙坐对面,师徒俩大眼瞪小眼。
“师父,没人跟你睡觉了。”妙妙胳膊夹着拂尘,给林白倒茶。
林白没搭理她。
“我让小姑来跟你睡吧?”妙妙拿着拂尘,挥来挥去,开心的紧。
她说的是朱玉蔷。
这几天里,小丫头没少巴结裴宁,张口姐姐闭口师娘,把裴宁哄的舒服的很。
结果裴宁前脚走,这丫头的反骨就露出来了。
林白扶额,只觉头疼。
这徒弟收的到底对不对?日后别净闯祸就好!
反正不管怎么说,她既能让她小姑来跟师父睡,至少胳膊肘没往外拐,是心向师父的,是有意为师父解忧的。
想到这里,林白宽心不少。
逗了会儿孩子,林白把她交给朱玉蔷管教。
又静坐一天,林白去老地方淬体。
混元二转之后,此番开始第三转。自土始,土生金,正好在朱家都能完成。
此番筑基后再练,又有不同。好似重练了一般,那种细微的痛感再现,似又在重铸血肉一般。
转眼四个月过去,土金淬体已成。肌肤血肉中又有变化,至于能有多大改变,还需完成一转后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