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不孝徒罢了。”林白摆摆手,心里还真有些想俩徒弟了。
“再往北就是战乱之地了。”莫应成倒是熟知地理风情,“金丹混战,筑基与练气修士成军阵搏杀,还有元婴亲自下场,不是良善之地。”
“既然游历四方,见惯了平和良善之地,也该见一见不一样的风景。”木贞笑着道。
莫应成见木贞不愿说实话,便也不追问,猜想大概是与她背后之人有关,或是任务也说不定。
“转轮贤弟呢?”莫应成又看向了林白,他身后的独孤雁也低着头来看。
“此间事了,我也打算回桥山。”林白老实回答。
“相聚才没几日,便要分别。”莫应成笑了笑,又道:“不过转轮贤弟虽去,裴宁可要跟着走?”
“她一心修剑,许是不愿离开的。我再去问一问。”林白拿不了裴大姐的主意,只能规劝。
“她与闵师妹交好,又跟雁儿颇有往来,我看她是真心愿意留在这里的。”莫应成笑着指了指身后的独孤雁,问道:“最近可与裴宁比斗过?”
“……”独孤雁愣了下,脸涨红的低着头,回道:“回师兄,不曾再与裴宁比剑。”
“你已经跟不上她了。”莫应成叹了口气,看向独孤雁,道:“日后当刻苦勤修,莫要学闵横波那般随意寻人比斗,难免伤了心境。师父亦是剑修,却极少出手,你要明白这个道理。”
“是。”独孤雁可怜巴巴的应下,又幽怨的看了眼林白。
莫应成又看向林白,笑着道:“裴宁留在这里也好,她是剑修,我门中剑修也多,正好能让她时时练手,也是有极大助益的。”
独孤雁闻言愣住,她才被教训说剑修不应时时比斗,会伤了心境,可到了裴宁这儿,时时比斗就有助益了?
“多谢师兄照拂。”林白笑着回。
莫应成见林白答应让裴宁留下,好似松了口气,又笑着道:“方一回来,两位不妨稍歇息几日。”
又扯了几句闲话,莫应成拉过独孤雁,令她带上林木二人去往羽扇山歇息。
送走林白与木贞,莫应成又坐了一会儿,这才往大殿东南而去。
行了十几里,便见一处矮山。此间郁郁葱葱,其中藏有窄小山门,灵地品阶倒也一般,只三阶中上。
此间乃是铁剑门旧地,昔日陈致远便出自铁剑门。
后来铁剑门衰落,为他人攻破,之后陈天人远走,后来虽起了势,却并未恢复铁剑门山门,反弥合此地之乱,开宗立派道隐宗。
此地灵地品阶不高,并不适合元婴静修,不过到底故地情深,陈天人一向爱来这里坐一坐。
莫应成落到一处衰败的院落前,推开了门。
外人都传这院子是昔日陈天人得人传道之地。其实莫应成知道,这破院子并无什么神奇之处,只是师父未开智前,曾在这里扫了几十年地,属实是扫出感情罢了。
进了院子,便见干干净净,院中有香炉。两旁有桃树,树下有一躺椅,有一老者正在上面闭目躺着。
“老师。”莫应成掩上门,走上前,搬了个小木凳子坐到旁边,也没往日里行礼作揖的繁缛。
“回来了?”陈致远睁眼看了下莫应成,又闭上眼,随即又睁开眼,一下子坐起,凝视着莫应成。
“……”莫应成也不吭声,他身为道隐宗大弟子,一向代师行事,走过许多地方,见过不少元婴高修,可谓人人都有元婴的样子,唯独自家师父看着不像元婴,气质风范也不像,反而真如凡俗间的小老头一样。
不过也因着如此,莫应成觉得自家师父才算是真的返璞归真。
“如此霸道之意,偏又近乎于道。”陈致远打量着莫应成,细细感受一番,道:“看来这一趟没白跑,到底不是只惦记儿女私情。”
“……”莫应成老老实实的回道:“此行有太多疑惑,正要请教师父。”
“你说说看。”陈致远也不躺着,反掰过来脚,盘坐好,一副安心听讲的样子。
莫应成当即老老实实,先说深陷棋盘试炼秘境之中,又说无相道主镇压刀意,及至登山寻道,被刀意所伤,最后林转轮救伤一事。
“难怪。”陈天人听完,竟有感叹,道:“若非那刀意已被无相道主镇压许久,威势不存,你们怕是早没了。离火老道去了也得折进去!”
“以师父观之,何等人物才能斩出这般的一刀?”莫应成也好奇的问。
“我咋知道?”陈致远摇头,“自打无相道主一死,东海域愈加贫瘠,向无回拼了老命都难登化神,打听都没处找人打听。”
“向无回不成,师父总是有机会的。”莫应成往前凑了凑,“我体内还有残留刀意,师父不妨参悟一二,若有所得,必是极大的助益!”
“不成。”陈致远立即否决,笑着看向莫应成,道:“我辈剑修,往往只修一剑意。天资纵横之人或能多有参悟,但也要讲相契相合之理。如你说那林转轮,他仿我剑意,又自悟地火之焚寂,看似不凡,其实都是一时之功。回头他还是要自选一道,或是在金丹中后期境界。亦或者是证道元婴之后,再寻合乎自身之法。”
陈致远颇有感慨,又接着道:“至于这位前辈之刀,毁灭之意太重,指不定是先斩自身寿元,再斩自身修为,这才能出这一刀。或是人家本就道法通天,随意而出。”
陈致远指了指身边桃树,接着道:“你师父我的路子早就定了下来,所修之法,所修之性也早定下来了,模仿不了高人的刀意了。”
“在精不在多,师父的路自然也是通天大道。”莫应成笑着说。
陈致远见大弟子拍马屁,他也开心的笑笑,道:“那林转轮既然能为你们拔除刀意,应是他得了机缘。”
“正是。”莫应成也是如此猜测。
陈致远捋着山羊胡须,沉思皱眉一会儿,道:“顾倾水倒是好福气。”
“那可不一定。”莫应成立即信心满满的一笑,低声道:“师父,你要不再把林转轮的道侣收了徒弟吧。”
“林转轮的道侣?就那个从桥山来的小丫头?”陈致远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是谁了。
“正是,她名裴宁,本命剑冢,修群剑之法,天赋极高。”
莫应成给陈致远捶背,接着道:“师父,我无缘剑修,容鼎又修丹道,闵师妹虽修剑却知进不知退,老四为情所困,至于其余之人,那也不必多说了。裴宁或于剑修一道上走的更远些。”
陈致远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你去办就好。人家要是不愿意,可莫强求。”
“是!”莫应成开心的应了,起身行了一礼就要走,却被陈致远拉住了。
“你出去一趟,九遮山那小丫头怎么说?”陈致远关心的问。
“无声她……”莫应成竟有些脸红,“她自然是极好的,还托我向师父问安。”
“咋不带回来呢?”陈致远催促,“你睡了人就不管了?人家懂事,模样也上佳,配你绰绰有余!”
“这不是事情多么。”莫应成不好意思。
“这样吧,改天我去找一找离火老道,再卖他个人情,总得把人要过来才行。”陈致远很是认真。
“师父,怕是不好办。”莫应成叹了口气,一副无奈,“无声大道有望,九遮山不一定放人。”
“那……咱入赘行不行?凡俗都是这般行事的,咱们也不必囿于颜面。”陈致远小心翼翼的问,显然是担心折了爱徒的颜面。
“……”莫应成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