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行动(求月票)(1 / 2)

“袁殊?”

李士君意外地瞪大了眼睛,一脸诧异:

“这位老兄隐藏的够深的,我和他认识这么久了,竟然没有丝毫发现。”

这位老兄是上海文化界、政界的活跃人物,当初李士君和丁默村是办报纸杂志的,也算文化界人士,他还采访过此君,二人由此相识。

别说李士君诧异,其他几人同样一脸不可思议,盖因这位袁先生的出生经历和身份背景太过传奇了。

对,就是传奇。

他本名袁学易,生于1911年,湖北人。

从小聪明好学,但家境贫寒,根本没有钱供养他读书,但他却凭小小年纪说服老师,得以免费入学,然后更是奇迹般地两次去日本留学。

他学的是新闻专业,干的也是职业记者,对情报工作极具天赋,因此活跃于上海文化界政界,身兼红党、中统、军统、日伪、青帮等五重身份,且在各个组织中如鱼得水。

当然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抗日。

抗战爆发后,戴春风去上海见杜月生,杜将此人介绍给了他。

戴老板自然听说过此人,清楚他和红党藕断丝连,但大敌当前,国红都合作了,如此人物,他岂能放过。

于是在上海区区长周志龙的陪同下,亲自登门拜访,邀请其加入特务处。

在袁答应后,授予其少将军衔,担任上海区国际情报组少将组长,负责领导指挥一个抗日秘密小组,暗中制裁日伪和汉奸。

他在多重身份的掩护下,为军统获取了大量重要情报。

几个月前,戴春风还在香江召开会议特别奖励其功绩,在军统暗杀李士君的同时,同样对袁殊下达了制裁李士君的命令。

却不想王天林出卖自己女儿的男朋友王鲁翘不成后,旋即又出卖了他。

“我也是才想起来。”王天林叹气道:

“王鲁翘被抓到法租界巡捕房后,我才想到之前上海区前任区长周志龙、刘方雄和王方南因为暗杀果党元老唐绍义被租界巡捕房拘捕,后来竟然全身而退。

我稍作打听才得知,正是此人利用自己在青帮的关系向工部局疏通,才让这几人得以释放,所以可以肯定此人早就为军统效力了。”

“吆西。”井田眼睛直发亮,盯着王天林看了几眼,沉吟道:

“看来此人是一个隐藏极深的抗日分子,他不但是领事馆清水先生的座上宾,还和影佐先生相熟,可恶,这厮大伪似真,竟然欺骗了我们这么久。”

他越说越气,铁青着脸喝道:“丁桑、李桑马上派人将他抓捕。”

“井田少佐勿忧。”李士君笑着摆摆手,说:

“何须大张旗鼓,我一个电话就可以办到。”

他和袁殊本就相熟,对方又多次出入76号,与其大动干戈地去搜捕,还不如以工作的由头约见,将他诓来。

果然,李士君一个电话打出,袁殊不知是计,刚进入76号,就被逮捕。

凭此功绩,王天林彻底入住76号,被丁默村和李士君任命为特工总部高级顾问,正式亮出他的汉奸招牌。

汉奸招牌一竖,立刻有一批蠢蠢欲动的动摇分子如苍蝇逐臭,纷至沓来。

除了陈明楚、林之江外,忠义救国军淞沪指挥部副总指挥兼第一纵队司令何天风主动落水。

原天津站的行动人员,王天林的保镖马河图、岳清江、丁宝龄也被他拉进了76号。

惠尔登舞厅是一座典型的欧式建筑,长串的彩灯勾勒出古朴典雅的造型。

大门口的霓虹灯招牌上,几个夸张的法文字闪闪发亮,热烈的音乐声从旋转玻璃门里隐隐传来。

舞厅内部,人声鼎沸。

音乐声混杂着肆无忌惮的说笑声和酒杯的碰撞声,似乎每个置身于此的人,都感受不到战乱带来的阴霾。

区书记郑修元带着区会计张衡小心警惕地进入舞厅。

今天刚经历过大搜捕,在新的住处找到前,他们根本不敢返回被搜查的住处,于是准备找个舞厅凑合一夜。

但辗转了好几个舞厅,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他们不敢逗留,又来到了惠尔登。

两人适应着室内的黑暗,正目光游走观察,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陈明楚。

郑修元见他探头探脑的样子,显然是在寻人,立刻拉着张衡后退了几步,把自己隐到黑暗的角落里。

等了很久,见陈明楚穿过人群,走了出去,郑修元才松了口气,带着区会计张衡找了一处偏僻的位置坐下。

却不想,这个时候陈明楚去而复返。

他径直走过来,盯着郑修元看了几眼,直接问:

“凌云先生好吗?”

凌云是区长赵理彪的化名。

张义今天警告和随后的大搜捕,郑修元早对陈明楚产生了怀疑,此刻见他又打听区长赵理彪的下落,心里更加警觉,随口敷衍道:

“他很好。”

陈明楚目光一闪,假惺惺笑道:

“要不要一起去见见王先生,他正在隔壁丽都舞厅喝酒。”

王先生自然指的是王天林。

郑修元心说王天林虽是老上级,但行踪诡异,现在又出卖了王鲁翘,赫然已落水做了汉奸。

而陈明楚身份不明,现在还和王勾连在一起,八成也暗中落水做了汉奸,此刻让他去见什么王先生,估计是想将他诓过去抓捕。

他内心警惕,却没有直接拆穿,佯装若无其事地说:

“没什么事,我就不见他了。”

说着他话锋一转,直接诈问:

“我们刚从丽都舞厅出来,怎么没有见到他?”

陈明楚被问的措手不及,尴尬地笑了笑,支吾道:

“哦,晚上闲逛,顺路到了丽都,就进去坐了坐。”

郑修元心底冷笑,更加笃定这厮就是想将他诓骗出去,上海是不夜城不假,但大晚上的除了勾栏夜场,大街上有什么好逛的。

他用余光瞥了几眼陈明楚身后,并没有发现可疑者,心下稍微松了口气,只有陈明楚一个人应该能顺利脱身。

“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最近风声紧,最好不要碰头。”

郑修元一边打发陈明楚离开,一边暗中踢了区会计张衡一脚,让他同样警觉起来。

但区会计张衡却毫无反应。

他侧头一看,这厮正盯着舞台上拉着手跳性感踢腿舞的舞女,双眼发直。

“妈的,没见过女人啊!”

郑修元内心暗骂,见陈明楚悻悻转身离去,立刻拍了拍张衡肩膀,说:

“这家伙鬼鬼祟祟,满嘴扯谎,恐怕要对我们动手,你马上尾随上去看看他有没有帮手。”

但此刻舞厅中喧嚣顶天,张衡并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立刻随着喧闹的人群鼓起掌来。

郑修元无语,只好自己起身追了出去。

他小心翼翼到了舞厅门口,掩身在阴暗中向外窥视。

就见陈明楚正站在门口的通道上和一个彪形大汉交头接耳地说着话。

此人头戴礼帽,身穿黑色短衫,下身黑色云纱长裤,白袜黑色敞口布鞋,腰间别着驳壳枪,一看就是青帮弟子的打扮。

郑修元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和区会计张衡都是内勤,当年学的那点防身技早就丢到爪洼国去了。

再者要应付关卡检查和不时的盘问,他们连武器都没有带,二人携手,即便赤手空拳制服同样是内勤的陈明楚或许不是问题,可双拳如何战胜别人的短枪。

思忖间,他回头望了一眼舞厅内,苦笑一声,此刻为了脱身只能放弃区会计张衡了。

主意既定,他立刻趁着陈明楚和青帮大汉交头接耳之际,蹑手蹑脚贴着墙角溜进了舞厅旁边的酒吧。

刚进酒吧,他再转头一看,就见彪形大汉一挥手,马上对面的汽车上下来四个同样打扮的青帮弟子,在陈明楚的带领下,径直冲进舞厅。

“完了。”

郑修元神情仓皇,害怕他们在舞厅找不到自己再到隔壁搜查,瞥见马路对面有辆黄包车,立刻一咬牙向对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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