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手中的尸体摔落在河面的瞬间,水中游荡着的小鱼全都躲到了角落里,硕大片河道,竟是不见半点鱼。
老人见状皱眉,似乎有些动怒。
“诶,老人家,钓鱼嘛,这么急功近利做什么呢?”陈清挥了挥手,又将手中的拇指大的鲜红小人递给了他身边的孩童。
那孩子见着这精致的玩偶模样,心里也是喜欢得很,雀跃地蹦了两步,在接过后又充满了担忧地看着老人。
“唉。”
那老人叹息了一声,虚着眼,目光第一次瞥向了身旁的陈清:“无功不受禄啊。你就这么把这小玩意给我家孙子了?”
陈清歪着头,目光在那孩子身上巡视了遍:“您拿着就好。我这不是把您的鱼给扰了吗?这就当是赔偿。”
他笑着回过头,也不等老人与孩童多说些什么,便牵起了姜婉的手,一路走向古楼。
他们走到那古楼面前的时候,老人的目光才有了些许波动。
可他只是看着、盯了一会以后,这才闭上了双眼,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回到河流当中。
是的,如他所说,那些小鱼都开始啄食这具尸体了。
他乐呵着,将鱼钩往尸体的下流抛去。
……
在陈清踏入古楼的瞬间,他便见得天地在同一个时刻变了色,苍天以黄土掩面,大地黄沙满天。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黄颜色,而古楼里的家家户户都掩蔽着门窗,沙石击打在门窗上,发出了落雨般的声响。
他们皱着眉,在入门处凭借着一点屏风挡下了袭来的沙石飞粒,姜婉回过头去看,身后来时的大门已经紧紧闭拢了。
若是要推,便是有一股斥力从外界传来。
若是拉,门上的门闩已经牢牢锁住。换句话来讲,他们已经被困在这间土楼当中了。
陈清低下头,屏风下的黄沙有大约四五厘米左右厚,他拾起土,用地上黄沙擦去手上鲜血。
再抬头,他便是在那些居民的门窗当中见到了几双明亮的双眼。
他们在打探着这陌生的两人,好奇着为什么黄沙漫天之际能有人从外界进入。
陈清皱着眉,转过头看向姜婉:“历史上有过这么大的沙尘暴吗?”
她摇摇头,面色有些不解:“这只是后室。出现什么天气都不奇怪吧。”
“是啊……”他沉默了片刻,低着头迟疑着,才开口对姜婉说:“后室里出现什么都不奇怪。
但如果沙尘暴是因为我们进入才出现的呢?”
陈清闭上了眼,回忆着在入口时见到的字幕:“时光不可被察觉、访客不应留下足迹。
追问不见其踪影、万物系于一线之间。
记录是为真实、时光外的事物永远可信。
且听,记录有数、为前列数者方可活。”
他轻声说着,目光在土楼中扫过。
记录什么?询问什么。
谁是访客,是自己?还是指这些原住民。
这十几个字内却没有点名任何禁忌与避讳。
为什么,是因为在这里做什么都不会死?
陈清皱着眉,地面上的黄沙似乎在堆积到脚踝后就停止了。
这一点是极好的,至少不至于将两人活活掩埋。
他尝试着将自己的身体探出屏风外,在黄沙之中,似乎土楼的正中心处正摆放着什么。
陈清眉头微皱,也不知怎地,他就是本能地感觉这黄沙污浊。
明明自己手上沾满鲜血,自己都不会觉得难受的……
他如此想着,余光却是在脚下寻不到什么。
他“诶?”了一声,将视线移回到自己先前站立的脚下,他看着那里,黄沙与石粒一应俱全。
缺了什么?
他沉默着,那些鲜血呢?
那些被自己染成了鲜红色的沙砾呢?
他皱着眉头,却又说不出问题在哪里。
他叹息了一声,向姜婉询问:“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吗?我看土楼中心好像有什么东西,我想过去看看。”
她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满:“不等一下吗?这沙尘暴好像已经在变小了。”
他听着姜婉的话回过头,诚然,沙尘暴的飘落已经小了许多,但他见着沙尘里的虚影,总有一种感觉。
若是等到诡异退去,那东西也就消失了。
他不作声,却是向着身后摇了摇头,他迟疑了片刻,将外套遮盖住了头顶,顶着沙尘便进入土楼中间的空地。
他向前走了大约六七步的距离,在一个四米左右的位置上,有一尊神龛摆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