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第十卷八十一章:炼狱(2 / 2)

雪将尽 温明笃 2410 字 27天前

头顶陈翘楚的声音传来:

“余家夫妇死无全尸,全是因为你。”盛于烬不自主的想伸手,去聚拢身下的遗体,可手刚刚一动,便被铁链牢牢扯住,一寸也动不了,他握紧拳头,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可怜的余家夫妇,碎裂的头颅四分五裂,就这么不受控制的从盛于烬脸上身上留下,混合着盛于烬自己的鲜血,落在地上,盛于烬眼睁睁看着,心中大恸,已几乎快要崩溃。

“啪!”一只脚闯入视野,咔嚓一声,踩住了那折断的发簪,盛于烬身子一震,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只听咔嚓咔嚓声不断,那坚硬的发簪被碾得粉碎,随后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就像在软泥上行走的声音,盛于烬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那发簪碎了,陈翘楚的靴子不再是在碾压余家夫妇的遗体,而是将自己的五脏六腑掏了出来,碾了个稀碎。

陈翘楚冷声道:

“这仅仅是个警告……阿伟,他交给你了,除了要活着之外,你可以做任何事。”一旁的阿伟立刻应道:

“是。”陈翘楚的脚步声离开了,随后盛于烬觉得有一只手掐住了自己下颚,猛的朝上一抬,接着伟爷道:

“很难过吧?盛于烬,你杀我弟弟王逵的时候,可曾想到会有这天?”盛于烬觉得自己突然能说话了,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量暴喝道:

“他该死!”这声大喝简直快把监牢的顶给震塌了,盛于烬觉得捏住下颚的手一颤,伟爷被吓得几乎放脱了手。

盛于烬心中思绪剧烈波动,闭上眼睛,余家夫妇可怜的境况却在眼前不断浮现,这令他万分痛苦,脑中那根弦不断的绷紧,几乎立刻就要崩溃。

这时,伟爷也回过神来,想到自己被一个囚徒吓成这样,他不由得恼羞成怒,提起拐杖,便猛的朝盛于烬胸口直戳过去。

“叮”一声轻响,伟爷一惊——他身上有内甲?他立刻上前,撕开盛于烬衣襟,只见裸露在外的皮肤,竟浮现出一种奇异的赤色,好像海边礁石。

“原来是横练。”伟爷冷笑道:

“盛于烬,你了不起,这种情况,还能吼得那么大声,加上横练护体,哼……我这就破了你的横练!让你武功全失!成为残废!”伟爷突然歇斯底里起来,可这声音在盛于烬耳中却迅速衰减了下去——他身体经历了折磨,又亲眼目睹了余家夫妇的惨状,情绪激荡,精神到了极限,已不受控制的晕倒。

可就在意识即将完全失去的那一刻,盛于烬觉得丹田一凉,随后,一道剧痛和麻痒猝不及防的袭来,令他瞬间清醒,叫出了声:

“呃啊!”盛于烬睁开眼,只见伟爷用手帕包住一枚奇怪的钉子,往自己的丹田猛刺。

那钉子长逾七八寸,长满了倒刺,钉头是个骷髅头的模样,此时已刺入了寸余,遇上了盛于烬丹田内最深处的内力阻挡,始终不得寸进。

这寸余的伤口,却令盛于烬如坠冰窖,他不知道这种钉子叫做

“蚀骨丧魂钉”,但他却知道,这钉子上的剧毒,正在疯狂进攻自己的丹田,腐蚀自己的经络,如同咬住了血管的蚂蟥,你越是阻挡,它越是不顾一切的往里钻,直到将你蚕食殆尽为止。

盛于烬丹田的内力不断被挤出,却根本无法凝聚,蚀骨丧魂钉的剧毒顺着丹田不断侵入,丹田气海也越压越小……伟爷表情狰狞,几乎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奋力将钉子刺入盛于烬气海,盛于喉中发出喝喝的响声,好像濒死的野兽发出的喘息,拼命调动内力相抗,可全身大穴被封,能调动的内力越来越少。

一炷香后,盛于烬的丹田气海被洞穿,蚀骨丧魂钉足足有四寸刺入了他的身子,而且在血肉的催动下,极缓慢,却绝不停止的向内钻去。

从这一刻开始,盛于烬丹田破碎,气海毁坏,莫说剧毒入体,已命在垂危,就算即刻施救,吊回命来,也会武功全失,成为废人。

“这神钉可是好东西,只要你还有一口气,你就绝不会昏过去,你身上遭受的一切,会不折不扣的全盘承受……狗蛮子,好好享受吧。”伟爷说完这些话后,随后又在盛于烬琵琶骨、肘弯、膝弯、胯骨、肋下各种上一颗蚀骨丧魂钉。

盛于烬想起了在芷江时,那个叫小红的妓女,她当时被紫带杀手夺命虐杀,用刀钉住各个关节与要害,死死锁在了地上,最后屈辱的死去……自己现在的境况,比之小红却要更加恐怖十倍——蚀骨丧魂钉带有剧毒,疼痛如尖刀剜心、麻痒如万蚁啃噬,这已是常人所不能承受;丹田气海被毁,那全身骨节都要从皮肉中抽离的撕扯和绞扭,更是胜于任何酷刑;更不必说蚀骨丧魂钉上附带的药物,强迫人保持清醒,无时不刻的感受自身的痛楚。

承受着这种折磨,盛于烬的牙关已被压烂,口中时刻都溢满鲜血,可他从始至终,都一声不吭。

伟爷没有等来预想中的求饶,气得火冒三丈:

“狗蛮子!好!你有种!帮主要押你十天后凌迟,十天之后,你能剩下半点人样,我就不姓王!”接下来的十天,在盛于烬身上发生的事情,任何一个稍有心肝的人,都不忍细听。

第一天,伟爷找来十余个上百斤的麻袋,堆在了盛于烬的身上,在盛于烬窒息将死时,又拿开一个麻袋,在盛于烬缓过两口气后,有毫不犹豫的压上,如此往复,整整八个时辰,片刻不停。

第二天,伟爷叫来了帮主,独龙哥以及一众黑带、紫带。他说,他要给大家表演弹琵琶。

拐卖良家妇女的人牙子,竟如此附庸风雅?不,弹琵琶的琵琶,指的不是乐器,而是盛于烬的琵琶骨。

伟爷用小刀剔开盛于烬的肋骨皮肤,随后拿起一个弹珠大的小锤,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琵琶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整整两个时辰,盛于烬的肋骨断了四根。

伟爷说,他不满意这件乐器,所以他找来一个铁刷,蘸上盐水,将

“琵琶”刷了又刷,刷了又刷……这所有的过程中,盛于烬始终一言不发,伟爷时常担心盛于烬死了,可总是能探到盛于烬的鼻息,这让他更加恼羞成怒。

所以,第三天的刑罚,比之第二天又残酷十倍。盛于烬不开口。第四天,又比第三天残酷十倍。

盛于烬仍不开口。第五天。盛于烬的皮肤大片撕裂。第六天。盛于烬身上已不剩半块好肉。

第七天。盛于烬的骨头也碎了大半。第八天。当了十多年人牙子的伟爷,竟找不出新的刑罚来。

第九天,气急败坏的伟爷,把两颗钉子钉入了盛于烬脑袋,钉子长三寸,从耳蜗入,直没至尾……九月二十九到了,今天是第十天,盛于烬被当众凌迟的日子。

伟爷有些不敢靠近那间牢房,这几日发生的一切,让那里比阿鼻地狱还要恐怖,即便身为始作俑者的他,也几乎快被逼疯。

盛于烬?他肯定早就疯了。伟爷这样想着,随后咬咬牙,吱呀一声推开了牢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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