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自己的儿子,燕儿心里就一阵歉疚与不舍。“虎子该是被他送到了朋友家里。费白山下有户打猎的人家,与夫君相处的很好,虎子也总去找那家孩子一起玩儿。他在外头做事,干什么都没有这么方便,将虎子寄养在那边,我们都放心。”
“胡闹!”李瑜厉声骂了一句,“爹娘都在,为什么要说寄养!章路也这样,你也这样,你们都这样!”
燕儿笑得没心没肺,正要说话,正巧寒秋又端着一碗药进来了。
“姑娘,该喝药了。”
李瑜随意的摆摆手,让她放在桌上。寒秋知道这药她不会去喝,便一脸为难的站在一边。
李瑜一声冷笑,“怎么,回了太守府就听不了我的话了?那你直接去跟奚楚说,让他立刻给我重新弄两个听话的丫头头来。”
“姑娘!”寒秋将那碗药放在了桌上,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燕儿掩口轻笑,安慰那小丫头说:“快去下去吧,这药我看着你家姑娘喝。”
寒秋张了张口,又紧紧闭上,出了屋子之后,又不放心的扭头看了看那碗药。
燕儿将寒秋的样子看进眼里,待寒秋离开之后,端起碗来闻了闻。李瑜一把将那药给抢了回来,拿得远远的。
“你怀着身孕呢,可不能随便闻这些有药性的东西。”
燕儿一脸的疑惑,望着李瑜好大半天,才愣愣问出一句。“你吃安胎药做什么?”
李瑜不屑的看着那黑色的药汁,随后又全身一震,紧紧盯着燕儿。“你说这是什么?”
“安,安胎药。”
她将那药抬到跟前,学着燕儿的样子闻了闻。李瑜愚钝,只闻到了一股的药渣子味儿,哪会分辨这药是治什么的。
“你怎么知道这是安胎药?那些大夫都说我这是肝胆淤堵的太严重,开的方子也不该是安胎药。”
燕儿确实一脸的肯定,端起那药就喝了一口,吓得李瑜差点没叫出声儿来。
“你做什么!你有身孕,你有身孕!你要是有个什么事情,我怎么跟章路交代!”
燕儿放下那只碗,擦了擦因为晃动而洒出嘴角的药汁。
“在宫里有宫人为娘娘试食,现在,燕儿给娘娘试。”又见李瑜一脸怒气,便笑着说:“瞧,我还好好的,这真的就是安胎药。”
李瑜冷了脸,将那药碗整个摔在了地上。寒秋听见动静跑了过来,看见地上的狼藉,只当李瑜是因为不想喝药生了气。
燕儿只入宫过一次,与李瑜相交不过都是夏侯晋将李瑜带出宫的时候,她还真的没见过李瑜发脾气的样子。
知道李瑜的身份,对生气的她也就有了顾虑。退到一边,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的低着脑袋,看着寒秋一个人收拾着那些狼藉。
“寒秋,这药是罗叶开的?”
寒秋点了点头,不明白李瑜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李瑜闻着满屋子的药味儿,蹙眉道:“他给的药方呢,拿来我悄悄。”
寒秋一愣,摇摇头说:“罗叶说是写错了方子,后来那方子,是他念了给我记下的。”
罗叶改了方子?
先前一直以为罗叶给他开药方不过就是要避人耳目而已,现在燕儿亲自试药,又有了寒秋的说法,李瑜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她转而看着燕儿,燕儿只有受了些惊吓,倒是没说身体不舒服。见李瑜望着自己,又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李瑜狠瞪她一眼,忍不住还是骂道:“怎么没把你毒死!”
寒秋听了这句,倒是吓得一个哆嗦,割伤了自己的手指。李瑜见她手指头的血珠子,还是软了心。
“快别弄了,去给我把罗叶找来。”
奚楚出了李瑜的地方,就去了郑雨筠的屋子。郑雨筠正在妆台前看着她写的那些纸条,瞧着上头被记下来的那些事情。有的是一句话,有的又是好长的一段。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便知道那是奚楚。似乎六年的夫妻,她的耳朵早就练得敏捷非常,她能从太守府里所有人的脚步声里,听出来人是不是奚楚。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只要上了心,自然就记住他所有的东西。
“夫君你看。”她举起一张纸条,转身就递给了站在身后的奚楚。
奚楚接过那张字条,瞧着上头娟秀的小楷。
“现在已经不是夏侯家的江山了,我也记得李瑜当初是死在了宫里。为什么她的画像会在你的书房里,为什么她一个祸乱前朝的妖姬,是被你养在外宅的女人?”
奚楚揉碎那张写着李瑜就是外宅女人的字条,冷漠又无情的提醒着郑雨筠。
“因为在我心里的人,一直都是她。”
郑雨筠手心一紧,修建的漂亮的指甲戳痛了她柔嫩的手心。“夫君你这么说,我会嫉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