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两天两夜,她至始至终就对他说了一句话,那就是“走开,不许跟我说话。”
至于睡没睡一个屋这个问题,连话都没正经说过,你说呢?
代王心想这要是不跟裴天舒一次性说完,他定会问的没完没了,一咬牙在纸上写道:“没拜堂,没敬茶,没说话,没住一屋。还有苏子友替金玉诊过脉,脉弱体弱帝后皆知道。”
裴天舒大眼一扫,看完了,无良地哈哈大笑,笑完了还道:“别叫金玉,还是叫长公主吧!”听着还是觉得别扭啊。
别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哦,谈完了他女儿的事情,裴天舒又说了:“咱们再说说宫里都发生了什么吧?”
这问题的范围实在是够广的,代王大致将其理解为了两部分:一,有关于赫连名花生死的;二,有关于他怎么中毒的。
以前他能把卫妩那个皇帝爹哄的很好,依靠的就是一个技巧,善解人意啊。至于他从前为什么哄不好卫单,只因他和卫单的斗争是两个男人的争斗,已经超出了女婿岳父、小舅子姐夫的范围了好嘛!
如今,代王也是真把裴天舒当老丈人来哄了,使出了浑身的本事,不等裴天舒细说,就握起了笔,沙沙沙写的飞快。
内容是这样的——“小婿从小受先帝培养,承蒙先帝手把手教小婿练字习箭,待小婿如亲生儿子一样。先帝死前,唯恐今上有一天会忌惮小婿,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遂给小婿留了一条后路,将世上仅存的那颗假死药偷偷留给了小婿。宫里的情况危急,小婿只能将假死药给了赫连名花,是以,她没死,正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休养生息,只等风头过去,便设法换个身份给她,再送至这里。至于小婿为什么中毒,这个说起来话更长。”
一页纸都写完了,话确实够长的。代王确保裴天舒全看完了,这才伸手去翻页,就听裴天舒说道:“自称‘我’,别小婿来小婿去的和老子套关系,我女儿和你还没拜堂呢。”
咱能不能别提这一茬啊亲,老说这个咱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代王的心情……实在是憋屈极了,长叹一口气,接着往下写:“小婿……”赶紧打了个叉叉,重写道:“我试探过皇帝,他并不愿意将金玉……”又停了下来,再打个叉叉,接着写:“皇帝并不愿意让我娶长公主,我又想着赫连解语不除,始终是个隐患,所以就将计就计。”
裴天舒一边看,一边撇嘴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狠角色。”可不,对自己都下的了手,更何况是对他人呢!万一要是以后不喜欢他女儿了,指不定是怎样的一个负心郎。
总之一句,裴天舒对他还是不放心的。稍一不留神,脑洞开的巨大,思想飘的略远,连四五十年以后的事情都要好好地想一想了。嗯,还得好好的谋划谋划,要眼光放的奇远,还要从现在就开始训练百威和雪津,这是必须要确保他女儿可以幸福一辈子的节奏。
这话听起来可怎么都不像夸奖的话,代王只当没有听见,又写道:“我喝的那碗茶里并无毒,茶壶里的才是有砒霜的。”
裴天舒不解,瞪眼问:“那你还说你嗓子说不了话,连老子都敢耍。”
代王还是不理他,继续写道:“苏御医开的药里被动了手脚,我不过只喝了一口,就灼伤了喉咙。我估计是……”
他还没写呢,裴天舒就道:“稠方。”
代王点了点头。
“佛旨。”
代王又点了点头。
好吧,看在这小子还算乖巧伶俐又救了赫连名花的份上,裴天舒决定要暂时原谅他。
遂道:“去找你二叔吧。”
这是不知不觉地就给了他叫裴小七“二叔”的待遇,要知道七里和八骏在药园里混了一个月,还是叫“小七叔”哩。
代王巴不得赶紧走,主要是生怕裴天舒接着往下问啊。赶紧站起来,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向裴天舒弯腰行礼。
裴天舒摆了摆手,又嘱咐了一句:“也告诉你二叔赫连名花的事情,要不然……哼哼!”他是不会医治你的。
混蛋,这是待会儿还要奋笔疾书的节奏。
这边的代王心很塞,一时愤恨,斯文也被狗给吃了。
那边儿裴金玉却是心情舒畅,只要不想起代王,就是那儿那儿一切都好的。
主要是刘彩唯恐她心情不好,专门给她说笑话。
重点说的是高如意嫁给了丹乡伯的儿子韦文浩,回门那天当着许多人打架的事情。
至于打架的原因,经过众人的回忆,还有各种猜测和演绎,大抵是这样一回事。
话说韦文浩是丹乡伯的儿子不错,可他不是嫡子,而是记名在嫡母名下,其生母本是个唱小曲的。
别以为这是个卖唱女一步登天的故事,其实韦妃没有成为皇帝的韦姬之前,那丹乡伯也不过是个拉弦子的。
可谓是门当户也对,还是正儿八经的原配夫妻。
可是当时还不是韦妃的韦姬一发达,就看不上她那个卖过唱的嫂子了。这就一边求着林峻游给自己的哥哥讨封,一边悄悄地把她那嫂子给“隐藏”了起来,还整日给当时还不是皇帝的林峻游吹枕头风,说是唯一的哥哥至今未娶,一想起过世的父母,心中难安。
当时的林峻游脑袋一热,自然想给自己爱妾的大哥娶个好女人。可那会儿他还不混蛋,也可能是因着那会儿他大哥还活着,他还不敢混蛋。
自然将门第的事情谨记,好说歹说做主给爱妾的大哥娶了个五品杂号将军的嫡女柏氏为正妻,基本上那速度还是风驰电掣。从给爱妾的哥哥讨封,到爱妾的哥哥娶妻,满打满算也就用了两月的时间。
如此一来,那丹乡伯原本的卖唱原配沈氏,受到了双重的打击,一是做不了伯爷夫人,而是自己突然成了妾。
可想而知,这柏氏一过了门,丹乡伯府是何等的闹腾情形。
沈氏不甘心啊,心说,老娘才是正妻呢,且儿子都生了出来,还好几岁了呢。
柏氏一看,不得了啊,心想,就算他林峻游是成王也不能这么坑人啊,妾生子就算了,大不了她忍一口气养在身边,关键是这儿子都这么大了,她再怎么费劲去养,也是个养不熟的狼啊。
这就干上了呗。
先是沈氏见天抱着韦文浩哭,一边哭还一边唱。
什么什么负心郎一步登天,娶了美娇妾,把正妻搁在了一边。什么什么有了后娘,就又有了后爹,我可怜的孩儿啊,要不咱娘俩找个结实点儿的横梁一块儿吊死得了。
还这么唱了就这么干,真找了条白绫,吓得好几岁的韦文浩连滚带爬地去找了他爹。
丹乡伯的心里本就不是滋味,一边是共患过难的结发妻子,另一边是给了他荣华富贵的妹妹,真真是左右为难,不情不愿地娶了年轻的柏氏进门,也不见一丝的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