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在这个敏感时刻,他开始与英国着名汽车公司罗孚商谈,规划南下新建汽车基地。罗孚是一家拥有一百多年历史的老厂,由于成长缓慢,近年来亏损累累,正急切地在全球范围内寻找卖家。
仰融与罗孚的谈判很快上升到全面合资,仰融提出的合作方式包括,合资后罗孚的所有产品都搬到中国生产,保持罗孚英国研发中心和欧洲销售体系的存在,每年在中国生产的产品中,出口欧洲的用罗孚品牌,在中国和亚太区销售的打中华品牌,罗孚帮助华晨完成发动机的升级换代,并在发动机上打上中华商标。
这是一个让人憧憬的大型合资项目,它是中国企业家第一次以整合者和拯救者的角色出现在国际主流商业舞台上。
进入新世纪之后,崛起的中国开始在全球经济竞争中展现更为强势的力量,一些快速成长中的大公司都在试图通过购并与合作的方式进行跨国发展和实现产业升级,华晨与罗孚的合资应该是最早和最让人期待的项目之一,与曰后的联想购并l收购汤姆逊彩电等相比,仰融所表现出的主动心和企图心似乎更大。
如果此次合资成功,中国汽车行业的版图将全部改写,甚至连成长航线都可能赫然改道。其意义之大,绝不亚于十年前的华晨美国上市。
在相关协议都签署抵定之后,仰融做了一个让他懊悔终生的决定。
在这位优秀的战略构架师的算计中,招招精准,环环紧扣,所有的要素都已完美齐备。可惜,他偏偏漏算了一个似乎很不重要的一点,东北方面的心态。
在辽宁省和沈阳市政斧看来,仰融这次是想乘乱溜走了。
一位投资银行的分析师认为,站在辽宁省、沈阳市的角度看,仰融的做法如同掏空金杯汽车,让金杯汽车为他在外省的项目输血。
政斧与仰融的谈判细节从来没有公开,不过其沟通的结果众所周知。政斧方面希望仰融把罗孚项目放在辽宁,年初由大连市委书记升任辽宁省的省长还具体地提出了一个大连方案。
但是仰融则坚持在宁波建厂,不过他承诺沈阳仍然将是华晨的客车基地。
显然,这是无法让政斧满意的答复,就这样,矛盾突然在去年秋天激化了。
拉锯式的谈判在今年春节后破裂。
三月,财政部企业司下发公函,将华晨及其派生的所有公司,一次姓划转辽宁省人民政斧,所有债务也一并划转,公函要求抓紧时间审计,以防国有资产流失。
接收小组当即向仰融宣读了这封公函,仰融继续以不妥协的姿态行事。
三月二十一曰,华晨汽车在英国宣布与罗孚合资的新闻,并出资一亿元买下宁波的建设用地,一次姓向罗孚支付一千五百万英镑的技术转让费用。
一周后,工作小组进驻沈阳华晨,开始全面清查、核查、接收华晨资产,双方撕破脸皮,决裂无可挽回。
五月,仰融飞到山西五台山求祈拜佛,随后住进了上海瑞金医院。月底,他以旅游护照悄然赴美不归。
六月中旬,华晨汽车董事会解除了仰融的公司主席、总裁等职务,理由是不恰当地作出与基金会的业务方针相违背的业务决策,并因而不能顾及本公司股东的集体利益。
第二天,华晨与宝马的合作项目建议书在国务院办公会上获得通过。而在半个月前,中华轿车也登上了最新的车辆生产目录,正式获准量产面市。
六月底,身在美国的仰融将持有的华晨中国股票在香港股市全数抛售,套现将近九千万,至此,仰融出局的猜测得到了公开的证实。
仰融出走后,宛若迷宫的华晨系实非外人可以掌控,因此,辽宁方面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挽留团队骨干。
最终,仰融的四位助手、被外界称为华晨的四大金刚均同意留任,这四个人的留任使仰融的孤身出逃更像是一场众叛亲离的闹剧。
八月下旬,中华轿车的市场投放仪式在京城隆重举行,最先上市的中华标准型产品市场售价为十七万元,它成为国内市场上又一款可以同国际品牌抗衡的中档国产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