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看到铁汉那副猴急样,“哼”地从鼻孔中发出一声鄙夷的声音,重新戴上了那副特大号空军蛤蟆镜,躺在竹椅上,摇着脑袋叹息道:“没开天眼,就想读玉?难怪被你看做腌菜石,可怜哦!”
我一听这话,连忙又从怀里掏出一包“黄鹤楼”,正想扔过去给八爷,忽然听到八爷对我懒洋洋地说道:“这位小哥,请别。你这么一包烟,怎么说也要一吊子,我可是无功不受禄呀……”
我知道今天是遇到高人了,心中暗道这个八爷神通广大,知识渊博,这种可遇不可求的朋友绝对该交,于是我从怀中拿出三包“黄鹤楼”内部烟,交到站在我一旁的文妙果手上,然后朝文妙果打了几个眼神。
文妙果心领神会地接过这三包“黄鹤楼”内部烟,绕过地摊走到八爷跟前,毕恭毕敬地将三包“黄鹤楼”内部烟叠在八爷躺着的竹椅把手上,笑盈盈地说道:“八爷给后辈说了这么多行内的轶事,点破了不少沉积在心头的疑问,我们这些年轻人可谓茅塞顿开,怎么能说无功不受禄呢?我说呀,听八爷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哈哈哈……”八爷听到文妙果这么一说,心情大悦,仰天大笑起来。
笑罢,八爷伸了一个懒腰,对文妙果说道:“你是海豹那小哥的朋友吧?口齿伶俐,还挺会说话呀!不错不错,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只要你逗得我开心,那一切好说!”
我笑了笑,朝八爷做了个揖,继续说道:“八爷,我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八爷回答的挺干脆的。
我认真地说道:“我瞧八爷你见多识广,眼界非凡,可谓业界泰斗,而且手里的东西件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硬通货’,但是你为什么要在这种风尘滚滚的地方摆摊做‘包袱斋’,而不去大商店或者商业街弄一个高档铺面呢?”
一般来说,行内有的人眼力好,但没钱开店,便用蓝色布包袱到各家古玩铺“搂货”,然后转手卖出,这种经营古玩的现象被称之为“包袱斋”。我的疑问也就是这样,八爷随便卖掉他这地摊上的一件东西,立刻就可以去武汉最高档的崇仁路收藏品市场或者香港路古玩市场开一家装潢上等的古董店,何苦在这种嘈杂拥挤的地方摆地摊?
“哈哈,”八爷又掏出一条“黄鹤楼”内部烟边点火边说道,“海豹小哥,实不相瞒,我从老国旗时代,就在这摆摊啦,这么多年都惯了,也不想挪窝咯。”
我听了这话,笑着说道:“照八爷这么说来,八爷少说也有七十来岁的高龄?”
“嘿嘿,我高老八今年虚岁都八十三了!”八爷说完又“啵”地抽了一口烟,满脸都是骄傲的神采。
我点了点头,心悦诚服地说道:“八爷果然是古玩界的老前辈,在下佩服得紧!不巧我今天还有点事,不然肯定请老前辈喝上一壶小酒,好好请教一番。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先走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完,我朝八爷深深地鞠了个躬,然后招呼着铁汉、文妙果和刘喜喜就要走,没想到我脚才抬起,还没走出一步,耳畔忽地响起八爷的声音:“小哥且慢!”
我缩回自己刚抬起的脚,扭身对八爷奇怪地问道:“八爷,有何赐教?”
“这样子吧,”八爷沉吟了一下对我说道,“我这算白拿了你四包‘黄鹤楼’,我这个人的性格是绝对不占别人的便宜。你知道不,我们古玩界有句行话叫‘打仗’,就是以物易物。这样吧,你这四包好烟我就收下了,这‘腌菜石’和‘老鸭爪’,你挑一样带走。”
我听完怔了一下,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摆着手说道:“八爷,万万使不得!这四包烟算什么,当作听你讲课的学费都不够,在下哪敢再拿你的东西!”
“小哥,我说了算,挑一件拿走。”八爷一边优哉游哉地吞云吐雾一边坚持地说道。
我还想要推辞,那边铁汉已经将腌菜石抱在怀中,蹦蹦跳跳地对我喊道:“海豹,就要这个!嘿,十来斤的玉胚哟,找个玉器厂开出来,整他几十件顶级A货,就是几百万的买卖呀!”
听到这话,我几乎对铁汉无语了,扭头看到八爷那说一不二的模样,想了一下对八爷说道:“八爷,你知道古玩界也有句行话叫‘敲锒头’,也就是指古玩生意人在叫行时硬碰硬地交易,谁也不占谁的便宜。我这里有十万现金,先付成定金,从你这‘敲’走这宝贝——仙鹤爪玉,等我办完事,再回头补齐余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