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我说着,轻叹一声靠在沙发上,“外界传闻,赖城失踪了,行内的几个人完全找不到他的下落,可偏偏,他的尸体藏在大金牙的地下室里,更奇怪的是,听福伯他们说,赖城与金万年,从小就认识,他们还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交情深厚,可据我所知,赖城是在一个大户人家的姨太太生的,他生出来没多久,那家人就全死了,甚至,这个叫赖城的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有人说,他是赖家少爷跟姨太太的私生子,也有人说,赖城的亲爹是在赖家做工的周葫芦。可不管怎么说,到最后,赖家算是彻底倒了,一家人,死得差不多。也正因如此,不大点儿的时候,赖城就被周葫芦带走做徒弟,不说血缘关系如何,单从情分上说,这两个人是有父子之情的。”
“然后呢?”拧着眉毛一脸不解,蒋晓艳轻声道。
“然后问题就来了。”我说着,神色凝重地看着她:“从赖城还不会走的时候,周葫芦就把赖城带走了,那,赖城和金万年,是怎么变成发小的?”
“你是说,周葫芦跟金万年,本身是有联系的?”蒋晓艳说着,颇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不,问题不在金万年身上,而是,出在金万年所处的那个家族里。”我说着,一脸疲惫地看看窗外,轻声道:“赖城的年纪,跟金万年差不多,赖城小的时候,金万年也只不过是个小孩子,这两家若是住在一起,能说明,他们两家,在上一辈是有着某种联系的。更邪乎的是,我们家的坛子被人挖出来,一出现没多久,就把金万年勾来了。像你说的,金鼎大王蟾的事情,是极机密的,你爷爷这样的人都不清楚,那,金万年怎么就那么地识货,啵儿都不打就把所有的大王蟾全都买走了?他又为什么那么巧,赶在那坛子出来的时候,很快出现在那边?这一切,肯定有预谋,就算金万年不清楚这里头究竟有何玄机,金万年也一定知道大王蟾对他们的重要性。可回过头来想一想,如果金万年知道大王蟾的重要,他最有可能在哪里得到的消息呢?金家人手眼通天,却还没有达到可以随意窃取机密档案的程度,事实上,以我的了解看,金万年一家,只跟商人有来往,官面儿上的人,并不是他们刻意结交的。”
“所以你怀疑,金万年的消息,是从周葫芦的嘴里得到的?”蒋晓艳说完,一阵沉默。
“不,我怀疑,当年爷爷要放走的那个人,不是赫连常望,而是那个周葫芦,赫连常望只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可那也不对啊,理由呢?”蒋晓艳说着,颇不解地摇摇头,“我也觉得周葫芦有问题,可你爷爷做这些,总要有些动机才是。周葫芦跟他,非亲非故的,你爷爷为什么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放走他?这不科学。”
“并不是非亲非故哦。”我说着,有点无奈地苦笑道:“我以前都不知道,我爷爷的父亲,叫祁阔海,他年轻的时候,化名张铁鞋,是一个在武术界有些名气的人物,因为擅长通背拳,特别能打架,他还在奉军里头当过巫术教头。我不太了解他的事,但听说,他是个很厉害的人,只不过,厉害的人往往过得不开心,我的这个太爷爷,也是如此,在晚年时,老爷子带着一家跑到大山深处,修宅建院,过上了隐居生活,事实上,我们家的那点家底,多半,都那时候留下的。”
“可他是一个武术高手,周葫芦是一个道士。”蒋晓艳说着,一撇嘴:“这两个行当,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吧。”
“不一定哦。”我说着,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武术与道术,是有很多联系的,在山字脉的技术里,踢打摔拿的本事并不少,点穴闭气、硬功封口,更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甚至,古时候,在民间,还有很多用道术冒充神功绝技的,明朝丹士张三丰,不更是被人传得神乎其神么。
“那你太爷爷也是个道士么?”一撇嘴,蒋晓艳带着几分不信任。
“是。”我说着,有点尴尬地点点头,“不仅是个道士,还是鬼符门的正宗传人,你还记得四叔那个小屋么,屋子里的照片里,正中间坐着的那个白胡子老头儿就是我太爷。也就是说,赫连神机、孟神通、周葫芦,这三个人全是他徒弟,谁也没个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