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人却是苦笑一声;“家母已是去世了。天冷,老人家经不住这样的严寒,已经去了。”
陶君兰一怔,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
“和官员克扣了赈灾银子有关?”陶君兰轻声问。
那人点头又摇头:“有关系,但是关系不算太大。我们家之前毕竟殷实,家中有余量和棉衣,再加上从京城往回走的时候,庄子上也是给了不少东西。只是因屋子垮了,所以没个住处只能依靠朝廷,这才……不过也和家母年迈有关。今年冬天太冷,又无避寒的屋子,不少老人都是早就去了。如今剩下的,也都是情况好不到哪里去。这些也就罢了,可怜那些穷困的,好些孩子都快冻死了。身上全是冻疮。”
顿了顿,那人叹了一口气:“天冷也就罢了,可关键也没多少木炭取暖,如今烧的全是雪里刨出来的枯柴。饶是如此,官吏也不许,怕有个不甚将盆棚子给烧了。有些人一家人能分一间草棚子已经不错了。还有好些,连草棚子都分不到。只能缩在残垣断壁里避寒。最关键是的,冷也就罢了,也没几口吃食,还没什么热乎气。如何受得住?”
陶君兰越发默然——她刚才就注意到了,这人手上全是冻疮,就是脸上也有些痕迹。原以为是赶路所致,可如今看来只怕留在那儿的人也是比这个好不到哪里去。
她心里便是生出一股愤怒来——这些个贪官污吏,竟是真拿百姓当成了草芥一般!毫不在意!这样的官吏,朝廷要来何用?本是要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富强。可是如今看来,这些人恰恰相反:剥削民脂民膏,欺骗朝廷,腐蚀国家根基!
再说太子若真包庇了这些贪官污吏,即是李邺不曾想过要争什么,她也同样不认为太子真的能做一国之君。
太子这般,固然是为了笼络群臣,为自己增加势力。可却也是默许了这些中饱私囊,以百姓为草芥的行为!这岂是一国之君所能为之事?
一国之君,一国之君,没有国便没有君。可若无百姓,又何来的国?国以民为本,为君者,自当为民。
太子做不到这一点,自然无以为君!更不配为君!
“之所以说时机不到,是因为皇上派遣太子前往调查。而太子的折子就这两日会到。我们想看看,到底太子是会如实描述,还是包庇隐瞒。”陶君兰沉默片刻后,最终开口解释了这么一句:“不过私底下,我们已开始筹措棉衣木炭,与商家联系。到时候只要朝廷一同意拨银子,便是可以立刻运去赈灾。”
说完这一句,陶君兰没再多说什么,也不管对方听了这话到底是明白自己的意思没有,只道:“时辰不早了,我便是先行一步。你考虑考虑打算下一步如何,不管是要走还是要留,我们都可安排。”
说完这话,陶君兰便是大步匆匆走了出来。甚至显得有些无礼。不过此时,她却是完全顾不上这些了。她只知道,她再一次卑劣的利用了别人。
她更知道,纵然对方一时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可仔细琢磨后,就算是连蒙带猜也是能够明白了。
不过她也没多少后悔——当然其实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一路疾行回了府中,陶君兰这才知道八公主已经给了自己回信。八公主同意了这件事情。
陶君兰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这才想起叫人去给李邺报信——她做了这么多决定,还是应该早些告诉李邺的。不然一面李邺的决定与她的决定冲突,不及时阻拦会造成不好的后果。
然而,她派去的人却是没见到李邺。因为李邺从登闻鼓被敲响后便是就叫皇帝召唤到了跟前,至今还没出来。
当然,如此一来李邺自然也没功夫吩咐下来太多的事情。事实上,李邺只来得及吩咐一句,回府通知侧妃便是匆匆进宫了。
陶君兰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顿时不由得微微一笑:李邺竟如此信任她,甚至将这么大的事儿都托付与她。
当然,她也并不曾辜负了这份信任。她自问她做的那些决定,都是恰到好处,并且十分紧要的。她也相信,若是按照她的计划成了事儿,那么结果也会如同她所预料的那般。
废太子,这是她目前唯一的目标,也是唯一迫切想要看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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