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只停留了一瞬间而已,而我却已经手脚发颤再也动不了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送进医院的,原本约好的明天的治疗,硬生生被改成了今天。
“我跟你说我这位兄弟你可必须要治好,她可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不要再让我失望。”躺在病床上,我可以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门开了,一大帮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我看到为首的一人正是昨日被打的张教授,这孙子小脸光溜的没留下给荼毒的痕迹。
“谭琛先生是吧?希望我可以帮到你。”张教授友好的伸出右手,而我却没有手可以跟他握,因为我右手正在挂吊瓶,左手也被束带仅仅束缚住了。
“先这样,我们检测了你身体的各项指数,发现你的胆固醇肾上腺都有不同程度的超标,在这种情况之下,你的精神出现问题一点都不奇怪……”
张教授见我眼神充满抵触,连忙故作轻松的笑笑:“不要这种态度对我吗,我只是想帮你而已。”
“见到你很高兴,但能不能把这tmd束带给我松开?”我语气有些不善,因为这东西很容易激起自己一些恐惧的回忆。
虽然知道那些记忆是假的,不靠谱的,但一想起来我只身躺在深夜的精神病院。面对手持尖刀的杀人狂魔院长,内心深处就有股子莫名的寒意。
“抱歉,这也是为了保护你而采取的一种措施,如果你连这都受不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张教授对我明显不如对胡老板殷勤,他甚至对我有股子淡淡恨意。
莫非他是在恨我,戳穿他?
想想当时的情形,如果我们沉默不语的话,估计他会说自己找回了胡小姐,就算帮自己将功抵过了,估计就不会挨一顿胖揍。
而我此时此刻,却成为他手下的病人?
“我给你打一针可能会有点疼可能会有点反应,千万不要在意哦,打了就慢慢好了……”张教授的笑容,此刻显得是那么狰狞。
这笑容似曾相识……
我背后的床单,突然凉凉的。汗水不经意间就把它打湿了。
为什么这样笑?他心里在想什么?真的可以放下成见,认真的治疗我吗?
我的眼睛死死盯住他手里的针管,只见针管里的药剂居然是血红色的。
这是什么药剂?什么药回事这种颜色?!我全身都在颤抖,但却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我的四肢和身体都被束缚绑着,就算现在他把我大卸八块,我都无能为力!
张教授嘴角的笑意越发凝重,手中的针管在闪闪发光……
他狞笑着扎下来了,扎下来了!
我奋力反抗,唯一没有被束缚的头部高高抬起来,野兽般的嚎叫着!挣扎着!
似乎是被我这副架势吓坏了,张教授连连后退脸色惨白,身后几个护士和医生也都脸无人色:“教授,这,这个人病的太厉害了,我们应付不了了,还是转院吧!”
“镇定点,不就一个病人吗?你们几个把他手脚按住!小侯瞧你笨的,赶紧抓他手啊,别让他乱挠!胡老板的女儿没治好这个人再搞不定,咱们省院精神科的招牌岂不是砸稀烂了?”张教授几乎要崩溃的样子,指挥手下把我重新绑了一遍。
就连我额头都加了一道束带,这下子我唯一能动的部分也无能为力了,眼睁睁看着对方一针扎进我的左臂。
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就在我即将昏迷过去的时候,隐约听到张教授说了句:“真难搞,打个镇定剂都这么难,后续治疗该怎么办啊?”
我恍惚中侧脸朝旁边看了看,针管里的药水明明是乳白色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张教授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而我身上的束带已经被除去了。
“终于醒了呢,抱歉给你注射的镇定剂量有点大。”他坐在沙发上,还故作风雅的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哪有这样治疗的?
“为什么给我注射镇定剂?虽然我精神上稍有点问题,但我大致上还是可以保持清醒的!请不要对我乱用药物,以前那个医生就是这样被我否掉的。”说起这句话我心里有点虚虚的。
“是吗?我只能替那位不幸的同仁,表示遗憾。我们精神科医师经常受到这样的质疑,有些病人家属认为我们可以决定病人生死,而病人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其实这是一种错误的观念。每个医生都希望自己能把病人治得好……这样自己才能有声望有名气名利双收升职加薪啊……”
听到这里我点点头:“这句话我信,但张教授……”
我很想把自己对院长的那种猜测和怀疑说出来,但我心里明白一旦说出来会有什么结果。
“不要有什么顾虑?你心里想什么就说出来,否则你的病好不了。”张教授似乎看出我心中所想,他用一根手指戳戳我的锁骨:“跟你说句推心置腹的话,像你这么好的工作单位又有好这么好的家庭背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病早就应该结婚了吧?早就应该升官晋级了吧?这个病害得你现在30多岁还是单身,还没法跟自己心爱的女人手牵手……难道还不该重视吗?”
这句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为什么这些年我跟自己的邻居一直相处的疙疙瘩瘩,起因就是我大龄未婚,而我又为什么大龄未婚?
“说吧全部说出来,你的心魔是什么?是什么让你这样痛恨医生这样不信任医生?”